一番話讓原本有些冰封的場面稍稍緩和,重陽端莊的坐在那裡,淡淡的龍涎香充斥著周遭的氣息,讓重陽不由得想起樓亦歌闖皇宮那那一日,身上也染了這樣的氣息。
觥籌交錯間,她有些恍然,這樣溫和的北辰夜,卻與記憶中的不甚相似,記憶當中,他總是意氣風發,亦或者說是過於自負,以至於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
可是不知從何時起,他竟然對她有了笑意,雖然她能感覺出來,那並不是愛意或者什麼的,但是敵意卻是真的沒了,甚至可以說有了幾分皇上待皇后該有的敬重。
敬…重二字說來容易,做來難,重陽本就不指望他會愛她,她也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愛他,但是有了這幾分的敬重,她幫他,興許也能變得順其自然起來。
就拿北辰放生辰一事來說,不就是很好的開端麼?
“皇后在想什麼想的這般入迷?”北辰夜偏頭看她,見她神色有些飄渺,淡淡的開口,如同一杯上好的女兒紅,醇香渾厚,香氣悠遠,引人品究。
重陽忙回了神,淺淺一笑:“臣妾只是想著皖蘇去後頭瞧瞧今晚的節目準備的如何,這麼半天也沒回來,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北辰夜略一凝神,沉聲道:“皖蘇素來穩妥,當初在母后身邊朕有所瞭解,想必不會有什麼紕漏,皇后不必憂心,”
他的雙眸凝視著她,墨黑如碧玉,幽深的見不得底端,重陽已從最初的不適應中回神,微微低首隻低聲應道:“是。”
正說著,卻見皖蘇從偏門走了過來,見重陽目光投來,略略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之後便快步走到重陽身後伺候。
卻是琴聲漸起,一群女子魚貫而入,不是旁人,正是翠紅樓的那些姑娘,手中持著扇子走了進來。
待她們快步移至中央,琴音一轉,玲瓏剔透的按音將人帶入一個意味深長的境界。
寬寬的水袖舞動心中纏綿的浪漫,纖細的身影漸近,如畫中的女子,清顏粉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彷彿從遠古的夢境中走來。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動作典雅而矯健。
重陽靜靜看著,耳邊是皖蘇趁著添酒的空擋輕聲在耳邊道:“牡丹去檢視後院之時發現了可疑人影。”
重陽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沾在唇邊的酒水,拿著帕子試了試,低聲說道:“可是一異族打扮的莽漢?”
“一共二人,在耳房最角落處,沒看到容貌,只知道是兩個人,已經派牡丹去監視了,一有訊息便來通知我。”
重陽聞言,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只安靜的端坐在那裡看著下頭的表演。
雙扇舞乃玉蝴蝶最拿手的,是以翠紅樓的女子幾乎人人會跳,這舞講究的是“轉”、“甩”、“開”、“合”、“擰”、“圓”、“曲”,一氣呵成,飄然若飛。
重陽已經看過許多次了,是以倒也沒覺得有多驚豔,倒是一旁的北辰夜,自始至終目光都鎖在那些女子身上,倒不像是在觀賞舞蹈,反而更像是在找什麼。
“皇上。。。 ”重陽試探著喚了他一聲,誰知北辰夜卻不為所動,目光仍是緊緊盯著下頭,黑眸深不見底。
重陽不知他怎麼了,心中雖好奇,卻無心去探究,只端起起桌上的酒杯小酌一口,面帶著微笑。
然還來不及將杯子放下,目光便被門口的一抹紅色身影吸引了去。
110【北辰逸】
然還來不及將杯子放下,目光便被門口的一抹紅色身影吸引了去。
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一襲紅衣如泣血殘陽染,那般張揚,燈光斜斜落下,那一頭長髮如墨散落在衣衫上,只稍微用一條錦帶將絲髮束於腦後。
門聯上掛的水晶吊燈像流蘇一樣地垂下,從重陽的眼前一直垂到了他的頭頂,如同滴滴落下的淚,發出微醺的光來,落在那人不羈的笑容上。
見重陽目光投了過來,他稍稍一怔遂挑了挑眉,倏然一笑,唇紅齒白,邪佞之至。
北辰逸第一次出現在重陽跟前便是以這種姿態,以至於後來的很多次,重陽都忍不住嘲笑他,哪裡像個王爺,簡直就是地痞流氓的模樣。
此時中央舞蹈的女子們一連串的連貫動作翩然而止,抬頭間迎來繽紛花落,此時的樂曲進入慢板,節奏自疾而徐,進入尾聲,眾人齊齊將扇子展開,如梅花凌雪而開,回合起時宛若玉筆在手,以意揮毫。
簫聲漸漸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