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她來一次,被他傷一次。是她自己倒黴,跟他沒有關係。
整整十二天,距離她上次來的時候。他以為她不會再出現了,畢竟過了那麼多天,畢竟他弄傷了她。然而,她來了,在他故意把東西砸得那麼大聲,在他故意把東西砸到外面。
有這種人嗎?跑過來要飯,天經地義似的。當著其他人的面,裝得和他熟捻。既然不想來,為什麼他砸了東西又來?真得為了社群環境。見她的鬼!但他明明是高興的。
是的,該死的不想承認,所以才亂髮脾氣。借醬油?聽她胡扯!他看不見,聽力比以前敏銳,一聽就知道馬可幫她撒謊。如此輕易得收買了人心,怎麼可能?如果馬可不是照顧父親幾十年的老管家,他會懷疑有心人士安插了眼線。但他因此更生氣,更遷怒於她。
遷怒?他也知道是遷怒。這些日子,他撞得頭痛欲裂,撞得粉身碎骨,但痛苦如影隨形。神經完好無損,他能感覺自己在被撕裂,走向末途。與其說他對別人發洩,不如說沒人理會他的發洩。身邊除了家務助理,管家,園丁,司機,還有誰?誰也沒有!
他已經是一枚廢卒。
第八十五章 噌飯(下)
“男人流眼淚會很難看。”我看著他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忍忍吧。”
他一驚,“你還在?”
“當然。你砸得準頭也太差,我在你右邊,你往左邊扔,怎麼可能打中?再說,我等飯吃呢。”我自動自發拿起掃帚,跑過去把那隻杯子的殘骸收集起來。
“你在幹什麼?”他神色緩和很多,雖然語氣保持冷漠。
“清理碎屑,不然會扎到腳。”我做得很仔細,“你那麼喜歡摔東西的話,以後在房間別光腳走路。”
“用不著你做這種事,會有別人收拾。”他絕不承認自己因為她小小的關心而感動。
“順便而已。”我很快把地板清理乾淨。
這時,銀髮伯進來了。看著推車上的大小盤子,我不由歡呼一聲。食物,食物,我的最愛。幾年旅行生活,讓我深深體會,吃飽飯才能享受其他一切,否則都是空談。
“你餓死鬼啊。”他聽不慣她的快樂,為什麼那麼簡單?
“一起吃。”我拉著他,儘管他很不情願,還是被我塞進椅子。
“我不吃。馬可,把我那份倒了。”他沒有胃口。
“你如果見過那些非洲的孩子,就會覺得浪費食物簡直遭天譴。想象得到嗎?一個新生兒飢餓得吮吸著媽媽的**,因為沒有奶水,卻也餓得哭不了大聲,但不知道他媽媽早餓死了。很多孩子,儘管失去了父母,但為了食物,每天努力在貧瘠的土地上,哪怕一把野菜,也能令他們展露歡顏。那樣你還能浪費嗎?吃吧,吃飽了去珍惜,多可貴。”我看著香氣撲鼻的菜色,拿過一個碗,盛了飯,又將每種菜放進一些,讓他捧著,又塞進一隻勺,“難道想讓我再餵你?那你得等我吃完。”
“誰要你喂!”他隨意吃了一口。
“那就好。”我終於吃到飯了,心滿意足。
身為資深的職業管家,馬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流露出的驚訝面色。少爺自從車禍後,什麼時候能像這樣好好坐著吃飯?沒有,從來沒有。嚴重時還要靠營養點滴的他,還未低頭放棄反抗,直到今天。說起來,有一次在床頭櫃發現一隻空了的點心盒子,害他以為少爺想吃點心,折騰了廚師一天,又到外面買了最好的回來,結果還是慘遭滑鐵盧。這麼看來,那盒點心是這位鄰居小姐帶來的。喂?怎麼喂的?居然能讓少爺吃光光,他很想向她請教。
“馬伯伯要不要一起吃?”這位管家大人的眼神好充滿著殷切期盼,該不會也餓了吧?我很不好意思。
“馬可,你可以去休息了。”海粟卻趕人。
銀髮伯對我欲言又止。
“馬伯伯,吃完了,我會幫忙收拾,再送去廚房。麻煩你,到時候準備好醬油。”我暗示他待會兒見。
這麼盡職的管家一點就通。雖然主人看不見,他依然躬身而退,禮數沒有半點懈怠。我替海粟高興,至少還有忠誠的人守護他。
“好吃。”南方菜系,口味清雅,有如春江。
“難吃。”雖然這麼說,他確實在吃,而且快吃完了,“還有,吃飯時不要說話。”
“我已經吃完了。”因為餓極了,來了個風捲殘雲,“要不要我餵你?”
他立刻加快了速度,幾口吃完。“你敢?”他費力吞下。
“以後三餐要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