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兇!
就算是國王,也必須講理!
當然,他防止著——父皇不講理的時候!
很多時候,父皇都不是一個愛講理的人!
所以,他才為自己的及時到達而得意洋洋。
他忍不住,咯咯地笑——卻是笑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看出來。
四周影影綽綽的便衣人,都穿著北國人常見的服飾,但沒有那麼緊身窄袖。他們選擇的是改良後的服裝,天氣涼了,一個個穿了一些大裘,遮擋了腰間的鼓鼓囊囊。
那是兵刃!
各種各樣的兵刃。
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了。
在那麼寒冷、那麼窘困的地方,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沒有美女,沒有美酒,沒有簇擁包圍,沒有權利和榮華富貴……自己從小就開始嚮往的那種極致的權利,太子之位……卻總是一步之遙。
這一次,豈能再功虧一簣?
一個人悄然走近,不經意地,幾乎是在他耳邊耳語:“準備好,當第七聲鐘聲敲響的時候就動手。”
他咬咬牙,難以掩飾眸子裡的興奮,也是恐懼。
相互交織,更是刺激。
絕殺10
夕陽西下,夜色,就要降臨了。
辯經室裡黯淡得快,被林木遮擋,陰森森的。
四周點燃了幾根明晃晃的牛油巨燭,照得屋子裡明亮如豆。只有神殿提供的簡單的食水,眾人草草吃了一點,算是果腹。
一張案几已經擺上。
中間,放著一個清水碗。
大祭司和通靈道長,一左一右,兩邊站立。
新雅依舊攤在地上。燭光的陰影投射在她的身上,黯淡,幽幽的,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又極大的驚恐。
在她對面,坐著皇后。
皇后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什麼。
眾人都在打量著這二人,似乎,想從她們的眼神裡找到一點證據:這二人,真的是姐妹?
大祭司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新雅公主,你先來?”
新雅看看自己的手臂,竟然不敢動。忽然想到自己的兒子,想到潔雅——自己和阿寶可以沒有感情,但是,和相依為命的姐妹潔雅,兒子!
“快,新雅公主。你的姐妹不認你們了,你難道不想給她看看這個事實麼?”
新雅公主伸出手。
一枚尖刺,細細的。
本來就是紅色的。是神殿土生土長的一種植物,帶著輕微的麻醉的效果。芳菲非常熟悉這種尖刺,因為,許多信徒,常常將它摘下來,用來在臉上刺畫——也就是一種紋身,然後,用這種尖刺的花朵,熬製成紅色汁水,塗抹在紋身上,幾年都不會褪色。
芳菲討厭這樣的瘋狂的自殘行為,所以,連帶地很討厭這種植物。
不料,今日,自己卻要依靠著這種植物——驗明正身。
“啊……”
一聲尖叫。
是新雅公主發出的。
她飛快地縮回手去。
幾滴血,滴在碗裡。那是一個水晶碗,剔透的,便於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絕殺11
紅色的血液,觸目驚心地透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皇后身上,緊張得出奇。
就連羅迦,也緊張得出奇。
本來,他是懷疑芳菲的身份的,可是,畢竟只是懷疑,沒有確切的證據。忽然想起自己此刻的心情:要殺了新雅、潔雅生的兒子——那麼冷酷無情地,彷彿根本不是自己的骨肉,也並不曾懷著什麼憐憫和骨肉之情。
誰說,老燕王當初不是同樣的心態?
老燕王兒女成群,就算是親骨肉,也不見得就眷顧她。
許多父母和子女之間,其實,也是可以毫無情感的。
運籌帷幄那麼久,這一次,他竟然真的失去了把握——只能交給老天去判斷了。
皇后還是靠在椅背上,彷彿沒有聽到眾人的問話。
大祭司的聲音陰陰的,不懷好意:“皇后……”
連喊三聲,都無人應答。
“皇后,你是怕了?”
就連太子,也捏緊了拳頭,掩飾自己手心的汗水——心裡忍不住地埋怨,通靈道長這是在幹什麼?
先前抵死不認,總有轉圜的餘地。
現在滴血驗證,豈不是逼到了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