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馬鞭,神采奕奕,絲毫也不見疲態:“安特烈,你要是累了,換我駕馬車也行。”
安特烈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兩人倉惶逃命,連安特烈留在月光城的侍衛親信也來不及通知,二人如喪家之犬,總算逃到邊境了。不過短短數日,芳菲見他趕馬,竟然學足七八成,能獨立駕駛馬車了。
芳菲穿一身黑色的衣服,烏黑的長髮是她自己用匕首割斷的,只剩下一尺不到,高高綁成一條馬尾,如馬廄裡最常見的小廝。她接過安特烈手裡的韁繩,一拉馬韁,安特烈閉著眼睛,搖搖晃晃地在靠在硬邦邦的車板上,嘟囔一聲:“我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芳菲嘴角含笑,月光,星輝,沙土的味道也成了芬芳——自由啊,多麼可愛的自由。她興致勃勃,一往無前。
“安特烈,你說他們發現我跑了,會怎樣?”
“亂成一團唄。哈哈,一定會當場把大祭司活活氣死,我看到他那張刀疤臉就討厭,他自己最好一氣之下就跳下去祭祀大神。”
多麼可愛的自由2
芳菲忍住笑,不止大祭司會氣死,羅迦也會氣死,這二人都死了最好。
“安特烈,你說太子會不會受到懲罰?”
“芳菲,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起碼一百次了。我不知道,我不是北皇陛下,行了吧?”
每一次都是這樣,芳菲失望,又黯然。
“真不知表哥是怎麼想的,我見他平素對你冷冰冰的,這一次卻這樣幫你……”
他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就算以前不知道,但自從自己遭遇了左淑妃事件陷害後,也知道了。黑暗裡,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伸向太子,他中毒,他裝病,他在羅迦前面對自己的冷淡……他用盡一切辦法,越是重要的,越是顯得漫不經意。
所以,羅迦才料定自己沒有任何依靠,直到最後,也沒太加強防備,只不要外面的人進來,卻忘了裡面的人會出去。
“表哥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然把我塞進去做侍女,天啦,芳菲,我生平也沒做過這種事情,可都是為了你,你要怎麼感謝我?”
他嘟囔著,疲憊地將頭靠在她的肩上,迷迷糊糊的,很快睡著了。芳菲任那個重重的頭顱擱在自己肩上,這個少年,他是上帝的使者,若不是他誤打誤撞跑進來,自己的靈魂早已化為了一道火焰。
多謝他!除了太子,自己最要感謝的就是他。
她看著茫茫的黑夜,陌生的世界,就算惶恐,但身心是自由的,啊,距離北國,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從此,就再也無人認識自己,從此,自己將永離神殿,告別一切的大神。
多好的事情!
就算是對太子的擔憂,也無法阻止這樣的喜悅,它在心裡蔓延,燃燒,少女還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險惡,只知道這一次逃亡的勝利。多好!
願她走過的路上點綴些青綠的荷塘
願大樹的濃蔭遮掩著火熱的炎陽
願路上的塵土為荷花的花粉所調劑
願微風輕輕地吹著,願她一路吉祥
安特烈大婚1
安特烈在歌聲裡睜開眼睛,尋找這仙音妙樂的來源。他的目光落在芳菲身上,充滿驚喜:“芳菲,是你在唱歌麼?”
她抑制不住的高興,甚至根本不知道,這歌是從神殿裡學來的。她一轉頭,忽然在他臉上猛地親一下:“安特烈,我好開心。”
她這舉止完全是無意識的,沒有任何的性別之分,就如小孩子,高興到了極點,就親吻自己的爸爸媽媽。安特烈這一路上跟她相處,才發現她除了書本上得來的知識,對外界,對世俗人情,對禮教規矩……統統一竅不通。她自由熱烈,隨心所欲,想到什麼便是什麼。就如這一親吻,哪怕奔放如安特烈,也捂著臉,面上一紅,天啦,那是來自少女的親吻啊!
他紅著臉,聲音也有些怪怪的:“芳菲,你究竟要去哪裡?”
她笑而不答。
他在月光下看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親吻的原因,他忽然覺得她看起來那麼不一樣了,可是,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他卻完全說不上來。是她明亮的眼睛?是她輕盈的身影?是她潔白的額頭?
他看著黑夜裡起伏的高高的群山,連綿的雲彩,那是柔然國的山脈,那是柔然國的邊境。他忽然說:“芳菲,跟我回家吧。”
“你的家?是柔然國的皇宮麼?不不不,太可怕了,皇宮和神殿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我無論去哪裡,也絕不會再去皇宮了。再說,羅迦會輕易地追來將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