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那個貼身藏著的栗子,可是,早在她生病的時候,栗子就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被羅迦給扔了。安特烈的紅寶石項鍊不見了,太子的栗子也不見了,什麼都被羅迦給扔了。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也不知過了多久,但覺夜深人靜了,羅迦還沒有回來。
他在幹什麼?在跟那些妃嬪淫樂?是不是今晚就不回來了?又要去誰誰誰的寢宮了?張婕妤?左淑妃?其他貴人?
這是他的自由和權力,他想寵幸誰就寵幸誰。可是自己呢?
自己就是一個玩物,擺在這裡。他高興就逗弄一下,不高興,就深夜不歸,或者徹夜不歸。
太子不看自己一眼,羅迦又捉摸不定。其他的妃嬪看著自己全像看著敵人。這宮廷裡,上上下下,全是敵人。尤其是那個高公公,以為她不知道?不時慫恿羅迦去寵幸其他妃嬪,說什麼這是天子的狗屁義務。
這皇宮裡,就沒有半個好人。
而以前唯一稍微貼心的宮女悅榕,又早已被太子殺死了。
想來想去,這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可以依靠之人,甚至連說話的人也沒有。
負責伺候她的幾名宮女也是羅迦選擇的。其中兩名貼身宮女,紅雲和紅霞,見她這麼早就回來,無不驚訝。這二人服侍她以來,盡心竭力,三人也時常談論。芳菲見她們流露出八卦的神情,又想起悅榕的下場,便什麼都不想跟她們說。這宮裡,哪怕是說錯一句話,也隨時有丟了性命的可能。
她越想越是傷心,竟然在床上嚶嚶嗡嗡地哭起來。
二人聽得哭聲,走進去,小聲地問:“娘娘,你怎麼啦?誰欺負你了?”
紅雲問:“陛下怎麼還沒有回來?”
芳菲和羅迦大吵2
紅霞年齡稍長,悄悄碰了她一下。陛下這麼晚沒有回來,顯然今晚是不會回來的。這樣問,豈不是自己找芳菲的痛楚?妃嬪們再大度,對於陛下在他人處過夜都會不開心,更何況,她們都知道,這個馮昭儀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度的主兒。
芳菲翻身坐起來,悶悶的:“你們說,陛下今晚去了哪裡?”
二人均搖頭:“奴婢不知道。”
紅雲又小聲說:“聽說張婕妤新練了曲子,陛下喜好南朝歌舞……”
芳菲恨恨的,果然,羅迦這個大色狼。她在神殿長大,又不熟悉宮廷生活。來到皇宮後,天天居住立正殿,和羅迦朝夕相處,以為天然就該是這樣。而他現在竟然又跑去其他妃嬪處,簡直是赤裸裸的對自己的背叛。
自己被他強迫,卻還不得不忍受他的博愛。這種日子,簡直過不下去了。又不是自己想留在這裡的。
她越想越悶,讓紅雲和紅霞退下,自己又倒頭悶睡。
羅迦慢慢回到立政殿。
夜深了,四周十分安靜,只有值守的宮人垂著手,攏著袖子打瞌睡。
聽得腳步聲,立刻行禮:“陛下回來了?奴婢馬上服侍陛下洗漱……”
“不用了。娘娘呢?”
“娘娘已經就寢了。”
“好了,你先下去,朕一個人靜一靜。”
四周徹底安靜,只有一盞宮燈,光從紅色的紙身裡透露出來,散發著一種冬日的清冷氣息。他獨自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剛剛從繁華里歸來,內心卻十分清冷。
腦子裡,唯有兒子的面孔。
兒子的反應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兒子終究是懂分寸識大體的。而且,看樣子,兒子對李玉屏也很滿意,也言聽計從,這正是他要的效果。他處心積慮替兒子安排這樣的一門親事,為的便是要對得起兒子!反而是芳菲,她竟然亂了方寸。難道,她昔日真的愛上了太子,難以自拔?
芳菲和羅迦大吵3
他當時的氣惱,簡直難以言喻。好個不知分寸的小東西,竟敢如此毫無遮掩,幸好沒有其他第三者知道其中的內幕。只是,太子也不知道?他就不曾內心得意?
他第一次起了極其嚴重的挫敗感。
本來在兒子面前就有一種很微妙的尷尬,現在又覺得如此赤裸裸地遜色兒子一籌。就算得到了人又如何?那個小東西,她的心還是狂野的。
他忿忿的,兒子真就有那麼好?
別忘了,她是自己帶回北國的,是自己養大的;就算她逃離了,也是自己從北武當山腳下找回來的。這一切的一切,豈不是緣分?她本來就是自己的,為什麼弄得自己反而很虧心似的?
真是,這是什麼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