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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部分

身子微微地發抖。

他的腳下,也是一簇白頭翁,盛開的奈何草,那麼漂亮的花蕊,卻藏在那樣絨絨的白色的斗篷之下。就如一個年華即將老去的女人。

月光下,她的臉色蒼白得也如身邊的白頭翁。短暫的盛開,之後便是漫長的苦寒,寂寞。

所有的心事,所有的憤怒,所有的痛苦,一夜之間就蒼老了。

唯有他的手,還握著她的手,緊緊地,怎麼都不肯放開。

她的手,比他更加冰涼,就如一塊已經徹底僵硬的木炭,永遠也不會有溫度了。

“芳菲……芳菲……”他的聲音如此軟弱,如此無力,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白頭翁4

她猛烈掙扎,竟然掙脫了他的掌控,一直退到距離他三尺開外,才停下腳步。

弘文帝張口結舌,連拉她的手也失去了力氣。他想追上去,可是,腳步抬不起來,沉甸甸的,如生根了一般。

四周,忽然安靜得出奇,連枝丫間跳動的松鼠也徹底安睡了。

羅迦也是目瞪口呆,審視自己的內心,當時,難道不是如此麼?不是曾經一度為“伏羲是女神”這樣的事情而震撼麼?

天下,沒有男人聽到這樣的言論會不震撼的,尤其,他不是神,他是浸淫了半輩子“立子殺母防止女人干政”家規的鮮卑血統的純男人!

他是皇帝,天生就有猜忌之心,兒子,妻子,妃子,兄弟姐妹……天下人,皆在猜忌的範圍內,可以犧牲的時候,任何人都不會列外!她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才一再地欺瞞她,疏遠她!連自己的後事,也徹底隱瞞了她。自己“死”的那個夜晚,才會一直拒絕她的進入,只是,她非要闖進來!

她說的沒錯,她之所以能保全自己的性命,的確很大程度上是靠她自己——是靠著那一次的“火殉”,才讓那些如狼似虎的鮮卑老貴族們徹底對她放鬆了警惕!

否則,以她的出身,以她和神殿的糾葛,以那些頑固信仰的老貴族,是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這個勇氣非凡的女人,就是這一次,才絕地大翻身,否則,以自己“臨死”之前那樣的倉促,根本來不及徹底保障她的安全。

世人都誤以為皇帝大權在握,想幹嘛就幹嘛,殊不知,朝堂上有各種勢力的平衡,各種盤根錯節勢力的糾葛。歷朝歷代,不知多少的皇帝被篡位,被誅殺,被囚禁,被禪讓……圍繞著皇權,無論多麼強大的君王,都不可能真正高枕無憂。秦始皇何其暴虐強大?也死於兒子之手!漢高祖何其詭詐?政權也不免落入呂后之手,劉氏子孫,差點被誅殺殆盡!

白頭翁5

帝王,也不可能真正想幹嘛就想幹嘛!

這世界上,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完全自由,超然灑脫,不受任何約束的!

縱然是兒子,也要撒謊——只能撒謊!在乙渾等權臣的脅迫之下,撒謊,才能暫時保全她的安全。

那時候,他初初登基,沒有足夠的力量,沒有足夠的親信,連排除異己都很艱難,何況是面臨那麼巨大的壓力。

所以,芳菲只能靠她自己!就如她在神殿時候的逃亡,只能靠她的醫術來交換自己的性命!這個世界上,從來不會有從天而降的救世主!

自己,北皇羅迦,被她如此指斥,也絲毫辯駁不得。那些纏繞內心的悲哀的往事,幾曾這樣鮮血淋漓地照射出內心的——自私和渺小?

以愛情的名義,也不能掩飾的渺小。

月光,最深濃的寒意。

一望無際的灑下來,灑在方向截然不同的三個人的臉上。

弘文帝渾身已經冰冷得幾乎要僵硬了,他只能看著芳菲,手裡握著虎符,竟然連看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連拉住她的手,都覺得提不起精神。

黑夜裡,只有她緩緩的聲音,平靜,沒有波瀾,甚至傷心都沒有了。

“這兩年,我老是欺騙自己,先帝,他是愛我的!他待我好!他疏遠了其他的妃嬪,他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可是,陛下,你知道麼?先帝臨終之前,一切都不告訴我,他甚至不讓我進門見他最後一面,這些,你是知道的!我之所以最後能進去,是我哀求他,苦苦地哀求他,他禁不住我的哀求,才讓我陪著他走完了最後一程……就因為他防備我,警惕我,他才會這樣!別人可以誤解我,但是,他不能,他絕對不能!他認為我太強大了……比你還強大!要是我死的時候,無論遇到什麼,我都不會這樣待他……我絕不會……”一個女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