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張文剛就央人去報了信。張家也是外來戶,村裡並無親戚,餘氏也把自己的孃家兄弟叫來幫忙,但裡裡外外都是靠張文剛兩口子張羅也忙不過來,里正的兒子便主動幫忙。張氏帶來的錢和馬車派上了用場,沒準備的東西也很快置齊,一大早請來為姥姥羅氏唸經的和尚也閉著眼睛,在靈堂為羅氏念往生經。
人們常常把喪事辦得隆重當做衡量一個人是否孝順的標準,就算你在你爹孃生前不孝,死後把爹孃的喪事辦得風風光光,人家也會誇你孝順。大妞對這嗤之以鼻,生前不孝順,等人死了假裝嚎兩嗓子就是孝順了?喪事不過是辦給活人看的,死的人知道什麼?可是你還辦得辦得熱熱鬧鬧的,否則是會被鄉里人戳脊樑。
大妞們到的時候,姥姥已經被穿好壽衣,臉色平靜的躺在棺木裡,腰上綁著黑線。這綁線也是有規矩的,有多少歲就綁多少根,白線表示夭折,黑線表示壽終正寢。大妞也不知道還有些什麼程式,便帶著幾個小的跪在張氏的周圍,本不是愛哭的人,大妞忽然就掉下了眼淚。記憶裡除了自己過年的時候來過姥姥家一次,便從未主動登門看過姥姥和舅舅舅娘,一直都是他們,只要自己有事都是第一時間趕來。大妞忽然淚流滿面,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大妞很後悔,人生無常,誰也無法預料下一秒又會發生什麼。那麼自己現在唯有好好珍惜身邊的人,姥姥,您走好。
入殮封棺,大妞幾個作為外家小輩,只要簡單的磕頭上香就好。榆柳鎮所管轄的農村,人們認為人死應該入土為安,都依舊保持土葬的習俗。將羅氏的生辰八字算了算,定於明天辰時將姥姥羅氏與姥爺合葬在一起。
一套程式走完,流水席就開始了,因為有和尚師傅,還專門為他們準備了一桌素菜。治喪又一定要男丁出面,姥姥只有舅舅一個兒子,事事插手也忙不過來,里正的兒子便自告奮勇擔起了這個責任,在大妞看來很具俠義心腸。沒想過古代的人這麼熱情,現代鋼筋水泥的房子裡住著,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是鄰居是誰。
農村人一般都是比較好客的,更何況又是同村的。古代人成親生育得早,再加上張氏一家又是村裡同輩中過得最好的,鄉親們的眼神中滿是豔羨,直誇張氏有福,又紛紛嘆息大妞的姥姥走得太早,沒有好好享到福。
吃過流水席,里正便把記錄了人情往來的本子交給了張文剛,里正知道張文剛事情忙,心情也不好,便安慰幾句就走了。客人走後,張叔幾人便和張文剛請的幫忙的人一起還座椅板凳和借的廚具,雖說是白事,但他們走的時候,餘氏還是給他們帶上了些肉菜,天氣熱,剩的這東西也放不久,也能略略表示自己的感謝。
現在農村的青壯年大多在鎮上或其他地方打工,張文剛還正煩人手的問題呢,大妞帶來了幾個壯勞力,明天倒不愁沒人抬棺材上山了。簡簡單單吃了晚飯,張氏和張文剛兩口子要整夜的守靈,便早早的安排幾個小的睡的地方,等他們困了便去睡,因為地方不夠,張氏覺得打擾別人麻煩,便讓張叔幾個在馬車裡將就一晚,反正天氣不冷,第二天還要發喪,也睡不了多久。餘氏抱了幾床被子,睡在馬車上也不會硌背。
後半夜,大妞幾個實在困得不行了,哭了這麼久,眼睛也睜不開,餘氏便要他們回去睡,大妞也沒推辭,睡不了多久還要早起,不需要自己逞英雄,大妞領頭帶著小的去睡覺。
夜很靜,除了蛙鳴,大妞睡著前還聽到靈堂傳來隱隱的哭聲。
☆、第八十八章張文剛的打算
第八十八章張文剛的打算
大妞只覺得剛閉上眼睛就被張氏叫了起來,外面還黑麻麻的一片,廚房立即開始弄得噼裡啪啦的響了,雖然只請了幾個人幫忙,但還是要給人做飯。
張叔幾個也起來了,和幫忙抬棺材的人一起在靈堂裡用麻繩捆棺材。他們用粗粗的麻繩把棺材的兩頭捆好,留好頭,剛好可以穿過一根木棒。每個人身上都穿著白色的孝服,在靈堂裡低頭不語的做事。
餘氏也把羅氏生前的衣物都找了出來,用一個大包袱放好,等會兒要埋在棺材周圍的。早飯做得很簡單,但都是實在東西,包子饅頭,和幾大碗的肥肉,抬棺材上山是個體力活兒,肚子裡沒有實在東西要抬上去,那可是要誤了時辰的。張叔幾個和幫忙的人吃過飯,里正看看天,振臂一呼:“起棺。”。
里正之子拿著紙錢,邊走邊撒,前頭引領。張文剛披麻戴孝的端著羅氏的牌位走在其後,他身後兩步緊跟著華明和華強兩兄弟,一左一右的拿著魂幡引。大寶小寶手裡拿著紙傘又在華明和華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