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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此進入了六月,六月初一,康熙又坐不住了,帶著他兒子跑出去玩兒,石文炳還跟著去了。六月正是熱的時節,石文炳和西魯特氏一合計,石文炳隨駕,西魯特等人奉著華善去郊外莊子上避暑。
華善現在沒個實際職務,內大臣是早就丟了,將軍印打完仗也繳了,現在只有個和碩額駙的銜兒,皇帝又走了,還不用上朝。淑嘉悄悄說:“還不如走遠點兒呢。”她記得秦皇島北戴河可是個避暑的好地方兒,又不算很遠。
沒有隨駕的富達禮本來是專門兒跟人調了假過來護送家屬出城的,一聽妹子說了這話當時就噴了:“丫頭,你不是不知道吧?”
“嘎?”知道什麼啊?這會兒北戴河已經叫圈了?俺們那會兒也能逛逛周邊啊,氣候條件什麼的都很好啊!
“你怎麼也跟你兄弟學會了?”說話的是西魯特氏,先說了長子一句,再跟女兒解釋,“祖宗規矩,旗人不得擅離,敢沒事兒亂跑就要開了旗籍。”
接著就是知識普及,旗人對於清朝來說屬於國家財產,除非你當官外放或者有差使什麼的有正式手續,不然連旅個遊都難。其中最慘的是黃帶子、紅帶子也就是跟皇帝一個姓的人,連北京城都沒法兒出,要是出了,先派人抓,抓回來就等著挨收拾吧!
你以為國家發錢發米養著你,就沒有別的要求了?要是讓你來回躥騰,打仗找不著男人、選秀找不著女人,國家犯賤吶?白養你們能吃不能用的?
這規矩可真是變態!淑嘉極度無語。本來嘛,她以為她家好歹是個伯爵,即使沒了職位,一應生活不用愁,就算要過路憑證也能輕易弄到,偶爾攛掇一下家長出去玩兒玩兒,也不走遠,生活還是很不錯的。哪裡知道還有這等變態規矩?!
石家只好往城外莊子上避暑去,滿北京的旗人,即使是有條件的人,也只能到城外莊子上避暑去。莊子很大,清涼瓦房,綠樹成蔭,就是有點兒久無人住的屋子特有的味道。一套打掃,又薰香、驅蚊蟲,從早上出發,到天擦黑才安頓下來。
西魯特氏看淑嫻臉上有了笑影兒,這才放心了些。這出城避暑也有一小半兒是為了她,西魯特氏知道淑嫻有心病,從她的好強與小心上就看得出來,怕她悶壞了,也帶上她出來散散心。
雖說是散心,也不能四處逛,也沒法四處逛。白天大太陽毒著呢,晚上蚊蠅又多。只有清晨那一會兒,可以在眾人陪同下出門走兩步——也事先把路上閒人驅得遠了。
山餚野菜吃了不少,新鮮空氣也天天呼吸,對身體確實不壞。
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幾天,卻收到聖駕回鑾的訊息。石家上下很驚訝,京城住得久了,就知道一些事情,比如這一回,按慣例,皇帝出京不該這麼早回來的。
果然,等他們回到家,包袱剛開啟放好,石文炳也回來了,還帶來了訊息——康熙這麼早回來,是因為皇四子病了,痢疾。
看來康熙很疼老四啊!淑嘉心想,連巡幸塞外都能這麼及時趕回來,只是因為四阿哥病了。印象裡康熙是個把國事放首位的皇帝吧?
石文炳從旁感嘆:“今上真是慈父,當年大阿哥病,輟朝九日,皇太子出痘正三藩呢,輟朝十二日,就為親自照顧皇太子。真是慈父心腸……”BULABULA一通感慨。
淑嘉:……
她對康熙開始由衷佩服了,這傢伙基本就是由衷地想當個楷模,什麼事都要求完美、追求完美。淑嘉覺得,康熙對兒子好,倒有一半兒是因為他自己童年父愛缺失,可了勁兒地想給兒子補回來。然後在他那種近乎偏執地追求完美的態度之下,數字軍團悲劇了。
那變態的一百二十遍讀書法,那變態的學習時間,那變態的父子相處,怪不得他幾個成長也是受他摧殘最深的兒子最後個個都扭曲得變態了……瘋的瘋、狠的狠、各走極端。
搖搖頭,淑嘉不看石文炳感嘆的臉,跑去看淑嫻了。這位姐姐最近常病,大夫看了兩三個,全是說思慮過重一類。思慮重的人一聽旁人說她思慮重,思慮就更重了= =
淑嘉就跑來跟她說些閒話,為的是引開她的注意力。隨著大挑日期一天一天地臨近,淑嫻對這個越發關注了,如今她的儀態已經初具規模了,現在比較關心各方面的資訊。
淑嘉到底是她妹妹,兩人關係也算不錯,淑嫻就悄悄地把與父母、丫環、嬤嬤、姑姑甚至是生母也不能說的話與淑嘉說。一來是實在沒人好說了,主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