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貴客能否告知尊姓大名,方便在下錄名登冊?”
“這是卿雲郡主。”流光盈盈一笑,正待要報上姓名,從寺內徐徐走出一位身穿青墨開襟長袍的溫文男子,人未到聲先至地介紹起流光來。
流光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蕭彧,此人認識她?
蕭彧笑迎上來,拱手一禮,道:“侯公子先到了?蕭彧有禮了。”蕭彧曾為左相做過幕僚,當然認識侯清源的兒子,來的這一位,便是左相之子侯明書。流光悄然將侯明書打量了一番,此人二十歲左右,同眾多文人一般,一身的書卷氣息,古人講究“頭戴冠曰文,足掛趾曰武”,他頭頂簪戴束髻冠以示身份,手持一把繪著山水圖案的摺扇,看上去倒也有幾分儒雅。
“原來是蕭兄。”侯明書微笑著同蕭彧回了一個禮,行至流光跟前,笑道:“郡主可算來了,明書有禮了。”
山路並不陡峭,除了流光他們,還有部分抱著閒遊的心態攀爬上山而來。其餘的大多是乘代步工具上來的,誰也沒想到流光一個個嬌弱的女子,偏偏臨時起了興致要登山。他們早早地來到山上普度寺等候,直至午時都沒能見到她的芳蹤。
“侯公子好,讓你們久等了。”流光笑著與侯明書打過招呼,一旁的任驛驚歎道:“竟是郡主大駕光臨?今日相得一見,真是榮幸之至!快裡面請!裡面請!”
“任公子多禮了,請。”
與會者大多到齊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兒。侯明書一面將流光他們往裡面引,一面給他們講述詩社的安排。大夥兒都是一早就出發趕路,早膳多半都是湊合著用的,詩社便出資予普度寺,讓寺院另外在午間提供一頓齋飯給到來的客人們。這會兒正是膳時,侯明書便將他們引向膳堂。
按詩社的計劃,上午到的人便各自小聚在一塊兒談論詩詞,下午由詩社主持起題讓大夥兒作詩,晚間還有一場素齋宴。宴後如是想要留下再在雕欄山遊玩一日的人,便可在普度寺借住一晚。
隨著流光的到來,原本沉寂得只聽得見咀嚼聲的膳堂起了一陣喧譁。堂子裡與她相約之人紛紛上前和她見禮,周圍不識她的就圍坐著竊竊私語,好奇地相互詢問這女子的身份。
待流光與他們一一見過禮,侯明書將她引到了座上。來參加詩會的人裡,也有不少女子。詩社細心的在膳堂為女賓們豎起屏風,好叫她們安心。侯明書不好留在這裡和流光一塊兒用齋飯,便識相地走了。
流光一面用著素齋,一面從屏風的間隙中偷偷打量著膳堂裡的人。這裡面坐著的,大多是錦義府有名的世家子弟,不少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風流才子。不過,方才與她打招呼的人裡卻沒有朱晨。流光不曾見過朱晨,想著他也是個習武的,就在人群裡專找那些武者打扮的男人,想看看當初陰了祁珩的到底是何許人也。
說曹操,曹操到。流光正尋朱晨呢。朱晨就領著一眾侍衛和奴僕招搖而至。他今日刻意扮作文人過來,手打一把摺扇搖來搖去,昂著頭挺著胸,氣質與他的衣著全然不符,怪異得緊。流光暗想這太尉府果真沒個得力的人,只會嘴上功夫,也不知勸說著太尉公子收斂著些,就朱晨這德行,同左相府的侯明書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有如雲泥之別!
膳堂內又是一陣嘈雜,流光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乘著朱晨只顧與熟識之人寒暄,偷偷溜了出去,跟蕭彧和祁珩往寺院後山的畫烏亭去了。
從雕欄山腳下遙望,畫烏亭突兀地矗立在山頂之上,不想上到山頂之後卻是別有一番風景。此處憑著山景造有一個園子,園裡依據地勢或高或低,層疊出重重景緻,每一處都設有茶座,一眼望去,雅緻得很。用完齋飯的來賓們各自找了座位聚集在一起,談笑風生,也有一些起了爭執,正小聲爭論著。
流光看著這兒景緻十分歡喜,雀躍不已,直往亭子走去。到得亭內,往亭欄邊一站,雲霧中的雕欄山林木蒼翠,宛如一片連綿不絕的綠色海洋,那般令人震撼。
少時,就有人來通知詩會開始,山頂上的人越見多了起來,流光他們幾個在亭子附近挑了個綠叢環繞的茶座坐下,只見桌上展開擺著一幅富貴海棠圖,旁邊備有筆墨紙硯。凝神一瞧,這圖上之海棠畫得嬌豔動人。是一幅難得的好畫。起身再往別處一望,每張桌上都有一幅圖,圖畫大同小異,畫的都是海棠,她也就明白了,今兒下午詩會的主題便是海棠。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詩社的主辦人走了過來,這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他在任驛的攙扶之下杵著柺杖走到園子中央,環顧四周來賓,笑嘆道:“真是才俊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