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徐福就是大哥神農,那麼他早該認出來;如果不是,裡面刻的應該是我看不懂的字型。
我從龍淵光銀的劍身中審視著,一對如鷹似隼的眼睛鑲嵌在刀削般俊朗的臉上。
的確,自己沒變。
信箋上刻的不是令我頭疼的繁瑣字型,而是上古時期的甲骨圖文!
大哥,果然是你啊。
細看,裡面一字半句都不提及“炎帝神農”,只是關照我慎用手中寶劍。我不禁摸了摸柄上的雕龍。此劍絕非“馭風”那麼簡單。
信箋看了三遍,才謹慎收起。一股對“家鄉”的懷念在心裡隱隱作痛。在這個物人皆非、高手雲集的時代,一個親人的出現,即使是對手,也足以擁有一切。
不,還缺少什麼。
馬車載著我們又在顛簸中行了六日,我從秦越人口中,瞭解到不少有價值的訊息,其中包括摩天宮和修真的陰陽方士兩大流派。摩天宮由黑蛇一手建立,卻推舉了從蓬萊島叛逃不久的人成為摩天宮宮主,封號“天魔”。相傳天魔覬覦大護法風起之妻莫氏,使風起與摩天宮決裂,攜妻逃亡。黑*祀派宮眾追殺,風起憑著一身陰寒的內功、包羅永珍的劍法和智慧與摩天宮對峙。
而摩天宮一方面裝著追殺風起,另一方面卻搗毀了陰陽師的玄清觀。陰陽方士相傳由道家伯陽真人創立,可驅使天地之氣,以“五行生剋大法”轉化自然萬物,克敵制勝。兩派一戰,玄清觀因措手不及,除少數逃逸外,盡皆被誅。而摩天宮也賠上右將都南一命和半數出徵的劍士,元氣損傷。所以當今江湖雖有小派毆鬥,還算平靜。
但諸侯之間,烽煙四起,戰火無時無刻不殃及著芸芸眾生。其中,吳國崛起之快,漸漸要淪為眾矢之的。
後來者收利漁翁也。那些看似平靜的諸侯小邦,才是危險地黃雀。
“殺!”
一聲咆哮,好似一記悶雷將我砸得回過神來。赤緊張地把頭探出窗外。已波波寒冷濃重的殺機怨氣,如狂浪般席捲而來。
馬蹄忽地駐足,嘶鳴著打繞,車裡的我晃得頭暈。秦越人拉緊馬韁,環視四周。然後,他的眼睛定在某個方向,目光裡滿是驚悚。赤的臉色已經嚇綠了。
我猜到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個沒有頭、肌肉虯結、近似怪物般強壯魁梧的軀幹。
刑天!
第七章 迴歸劍廬與再離
群鳥四散,百獸奔走,所有草木都畏懼地垂下了頭。
“此地離劍廬不遠了。我下去擋他一陣,你們駕車速走。”秦越人掠下馬車的一刻,我彷彿看到了雪鷹高飛的影子。
“我會回蓬萊的。所以……再會吧。”秦越人補了一句,雙手十指不知何時多了六根銀針。赤正要下車助拳,被我按下。“以越人的實力,即使不敵,逃跑卻不難。何況只是交一會兒手罷了。我們快走,別辜負他。”
若非此刻我一半的力氣都使不出,我定會將刑天斬草除根。
“殺!”
一根參天巨木轟然斷裂,銅鉞爆發的勁力絲毫不像曾被我重創。秦越人以遊鬥御守為上,兩人把這片小林弄得飛沙走石,好不激烈。
我翻出馬車騎上馬,帶著赤,一劍斷下馬車繩索,駕馬而去。作為洪荒第一個騎著馬戰鬥的我,制服一匹馬就像玩熟一把武器,太容易了。
落葉、塵土如雨一般灑落。我甚至聽到樹被連根拔起的聲音。不過對秦越人,我還有些信心。很快,我們便穿出了這片不安分的林子。
不顧衣著的狼狽,又奔行了一夜。料想刑天再也追不上了。
在馬口吐白沫翻身倒地時,天色已明。我和赤也到了劍廬所在的小鎮。買了兩個燒餅充飢後,赤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一排兵甲整齊的軍士,長戈林立,橫攔在劍廬外。
我忙一把捂住赤的嘴,擠在人群中,靜觀其變。
滿臉橫肉的軍官瞪了圍觀者一眼,大大咧咧地向劍廬喝道:“干將,王令在此,還不出來拜見?”
“枝丫”一聲,門開了。一身汗漬的干將出門相迎。他雙唇乾裂,目光渙散,頭髮也白了許多。
“草民干將,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哼。”軍官生怕弄髒什麼,小退半步,道:“鑄劍之期將至,吾王派我來取劍。還不將寶劍給本將軍獻上?”
干將皺眉,頓了頓,不卑不亢道:“離限期尚有四天時日。四日之後,在下必奉劍於大王宮中。”
軍官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