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細密金燦的繡紋。
母親的聲音遙遙傳來,宛如清風流轉:“媚娘,從此,她便是你的姊姊了。”
她怯怯地來拉我的手,輕聲喚道:“妹妹……”
我心生不悅,轉頭望向母親,她朝我微一頷首,眸中似有水光波動,我便覺輕淺無力,不想再爭,開口叫道:“姊姊……”
二十年如一夢,如臨河照影,滿面氤氳,而自己卻滴水不沾,只是那最初的依戀,蔓延了一生。
我轉身抬步,召來宮女:“陛下的茶涼了,溫一溫吧。”
“是。”宮女領命而去。
我亦不再停留,徑自步出殿去。
茶可再溫,那香味卻早已不是初時所沏的了。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
路過荷花池,我略一停步,荷花盛開,綠荷紅菡萏,銀塘悄悄,正是一年中酷暑天。
“好香啊……”我悠悠嘆道,立於池邊,荷香撲面而來,沾染一身,輕揮衣袖,連衣裙似也吊著融融欲滴的香,攥了滿手的香。
身後的香桂見我似已陶醉,趕忙說道:“皇后娘娘,此處雖美,卻是不祥。”
“哦,為何不詳?”我微笑問道。
“娘娘可曾記得前日見過的宮女芍藥?那個我家鄉的姐妹?”香桂神情有些惶恐,她訕道,“前幾日,她來到這荷花池邊,不知為何,竟溺死於池內……”
“哦,真是紅顏薄命,可惜了……”我是嘆也是笑,直望著滿池的荷花,塘下水清淺,淤泥被夏陽曬得冒著熱泡泡,恰好有四隻雀兒跳到荷葉上嬉鬧,我好笑地看它們在那兒鬧,“小東西,膽子真大,你們跑到別人的地盤來做什麼?當真不畏死麼?”
“娘,娘娘……”香桂聽我如此說,瞬時大驚,她面色蒼白,渾身微顫,吃驚地道,“莫非是您……”
“什麼?”我靜靜地看著香桂,她已駭得委頓在地,似再無生機,我淡然一笑,眸中一絲波動也無。
風乍起,吹皺滿塘葉黯花殘下的深水,恰有一片枯葉萎落於衣裙上,我冷笑一聲,不動聲色地伸手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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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皇后娘娘。”香桂扶我下了馬車,蘇府門前已跪了一地人。
“蘇將軍呢?”我舉目望去,獨不見蘇定方的身影。
“蘇,蘇將軍他……”領頭的蘇府家僕面有難色,言辭閃爍,“蘇將軍恰巧出門遠行……”
“哦?無妨,我便入內等他回來。”我心中暗自思量,隨即有了主意。
“這……”蘇府家僕自然不敢阻攔,只能任由我入府。
蘇府中水軒曲廊,淡霧半掩波光,倒也有幾份雅趣,可惜若仔細看去,倒也發現其中不少地方少了修整:掉漆,磨損,草木紛雜並毫無章法……
走了許久,忽聽得前方有吆喝與打鬥之聲。
“前方是?”我側頭輕問。
跟在我身後的蘇府家僕答道:“回娘娘,前方便是較場。”
我立時覺得新奇:“為何會將較場修在苑子裡?”
“這……”蘇府家僕支吾半晌,卻不知如何回答。
“罷了,我便前去看看,有何特別之處。”我頓時心如明鏡,緩步走向較場。
較場上熱鬧非凡,場中央早已圍起一圈人,除了鼎沸的人聲,隱約可聽見廝打之聲。
眾人一見我走近,全都驚駭不已,隨即閃開一條道,跪伏於地,行參拜大禮。
場中有兩人正在比武,一人用矛,一人使槍,二人交戰正酣。其中一人瞅準一個破綻,長槍一挑,另一人手中的長矛便被震飛,直直地朝我這個方向飛來。
“啊——”立於我身後的香桂驚得大叫,我卻站得筆直,不動分毫。
一條人影迅疾地閃出,健臂一伸,在空中便將那矛牢牢抓於手中。
似有一股殺氣一掠而起,在原地徘徊,經久不散。那人徐徐回身,他生得劍眉虎目,肩寬背厚,赤膊著上身,神色異常陰沉冷酷,凜凜生威,見了我也只是一愣,而後單膝跪下:“蘇定方參見皇后娘娘。”
“蘇將軍,你不是出外遠行,不在府中麼?又怎會在此?”我輕笑一聲,明知故問。
蘇定方低垂著頭,也不答我,我亦不再追問,反倒是一旁的香桂瞧不下去了,大聲道:“皇后娘娘在問你話,你為何不答?!”
蘇定方這才冷冷地回道:“皇后娘娘若是真想召見臣,何時不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