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講!你要自稱民女,懂了麼?”
蕭孟朗埋頭忍笑。這墨兒,別瞧她年齡小個頭兒小,訓起人來可一點不留情面,並且這拉大旗作虎皮的模樣可唬死人了。
杜雪娥暗叫不好,本是欲背靠大樹好乘涼,怎的惹上了位皇室女?都怪這酒樓裡的死掌櫃還有那些王八蛋客人,竟沒有一個好心的事先提醒。事到如今,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愣往前闖吧。若這郡主是個寬厚的,哪裡在乎蕭少爺身邊多上一個半個女人。
她想罷重又施過禮,按著墨兒教得說道:“民女杜氏給平康郡主請安了。”
皇甫惜歌示意流蘇打賞。流蘇掏了兩顆銀瓜子遞過來,杜雪娥恭謹的接過,又被墨兒搶白了兩句:“你這女子,唉,甚是不懂規矩。俗話說早請安晚定省,你這大中午請的是什麼安。”
杜雪娥的臉由煞白轉為血紅,眼淚在眼眶裡狠狠的打了幾個轉兒,到底忍了回去。皇甫惜歌有些心軟,詢問般望著蕭孟朗,蕭孟朗卻毫不猶豫的搖頭。
兩人的表情落到杜雪娥眼裡,令她有些看不懂。卻不想多費心琢磨了,反正今兒他們主動送上門來,若再叫這金主跑了去,豈不是白白費了很多思量。
一行人進了酒樓。酒樓裡近日都是些無事閒聊等著瞧熱鬧的客人們,見了這陣仗猶如被打了雞血般。卻不想幾人未作停留,徑直上了樓。
雅間兒裡,丫頭們服侍主子脫了大衣裳,蕭孟朗扶著皇甫惜歌落座,他也坐到了一旁。李二掌櫃的親自送了茶上來,又無聲的退下。
“流蘇,請杜姑娘坐下。”皇甫惜歌笑眉笑眼的囑咐,不等杜雪娥暗喜又說道:“你們幾個丫頭也別挑理,若沒有杜姑娘這個外人,我便叫你們也都坐了。”
幾個丫頭脫了身上的斗篷尚未來得及掛好,忙齊齊躬身:“奴婢們不敢坐。立著伺候主子就好。”
話音落下,茯苓便接過另兩個丫頭手裡的衣裳掛上。流蘇與墨兒低聲謝過她,她只是溫厚的笑著搖頭。主子叫她來必有用意,她如何瞧不出?
奴婢,都是奴婢?杜雪娥驚了。她的奴婢都打扮成這樣,個個穿狐裘綢緞戴金飾?本來那會兒還琢磨,若這幾個都是蕭少爺的妾室,便是說蕭府的妾們日子很好過呢。
原來不是妾室,只是丫頭?只一眼,杜雪娥又暗道,原來只是丫頭,沒有開了臉盤了發的。心裡莫名的百味纏雜。
皇甫惜歌端了茶慢慢的喝著,卻沒忘了打量在不遠處坐立難安的杜雪娥。想做妾室做通房,都要以色侍人的,這女子不懂麼?不過中人之姿而已,還敢如此作為?
“哐啷”,茶碗放到桌上,磕出了個脆響。三個丫頭微低著頭不動聲色,蕭孟朗在一旁抱臂觀瞧面無表情,只有杜雪娥被嚇得一抖。
她緊著安慰自己不怕,這不過是個下馬威而已。這幾天聲勢已是鬧將出去,不怕他們不給個好去處,除非都不要臉面了。
“我是個直性子,便不與杜姑娘拐彎抹角猜啞謎了,杜姑娘你說說,你意欲何為?”皇甫惜歌笑盈盈的問道。
杜雪娥鼓了鼓勇氣,一張小臉蛋兒掛滿了柔弱無依六神無主:“奴…小女子不敢,全聽郡主教誨。”
“你幾歲了?你爹孃在世時可給你定下親事?如今你無父無母,可有其他親戚能投奔的?”皇甫惜歌並不搭她方才那句話。全聽我的?笑話。
杜雪娥臉色愈加蒼白:“小女子今年一十六歲,孃親死得早,不曾定下婚事。親戚,呵,小女子不知道哪裡還有杜家的親戚。小女子的爹孃當初是逃難來的殷州,何況小女子只是杜家的養女。”
流蘇偷瞧墨兒。這杜雪娥與墨兒倒是很像,只是墨兒比她好命,被郡主領回了王府。不知墨兒聽了她這話,會不會與主子求情?
墨兒才不管她如何說,也不管流蘇如何觀瞧。命兒不好的女子有的是,便都要惦記別人家的男人麼?命不好不是錯,做癩皮狗才是罪不可赦。
“我的湯沐邑在桑林村,那村子可是個好地方,養蠶繅絲織絲綢,家家日子都過得不錯呢。”皇甫惜歌一邊說一邊接著打量她的神色。這要是個聰明的女子,願意學些小手藝掙飯吃,成全她一次又何妨。
杜雪娥哪裡懂得什麼叫做湯沐邑。流蘇忙給她解釋,那是郡主的封地,‘湯沐邑’的說法便是說,那是給郡主掙香湯銀子的。墨兒嫌流蘇說得不夠貼切,流蘇輕笑:“太嚼文了杜姑娘聽不懂。”
杜雪娥的臉青紅變幻著。出身寒門蓬戶,自幼遊離失所,確實聽不懂這些。就算與眼前的丫頭比,模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