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吃,窮人卻只能生扛……想到這裡皇甫惜歌不由得嘆了幾口氣。
蕭孟朗卻看著妻子笑起來:“傻惜兒,難道你以為粗布土布細棉布扎纈出來,富貴人家不會買麼?只要花色新鮮,賣價能比扎纈綢便宜幾許?因了那材料的質樸粗獷,保不齊銷路也不比綢緞差呢。況且扎纈工藝奇特便奇特在每塊布料的花紋花色絕不相同…”
皇甫惜歌眼睛一亮。可不是,扎纈這玩意兒是賣花色不是賣布料啊。她又何嘗是想造福天下所有愛美的女子,她不過是想多開些思路多賺些銀子罷了,只要銀子能賺來,至於什麼扎纈綢扎纈緞扎纈土布是誰買的、誰穿了美與不美與她又有什麼干係?
蕭孟朗的打算無疑又是沾了前世的光兒。扎纈粗布即便不能像前世那般做成拎包手挽袋、桌布和掛飾,至少也能做成靠枕迎枕椅搭椅袱吧。待銷路慢慢開啟、工藝逐漸成熟靈巧之後,做些中堂掛畫也不是不可以的。
只是想法終歸是想法。萬事由簡入繁才有發展才有希望,哪能一開始便貪多嚼不爛。各種好想法且留在心裡吧,任你前期做了多少防範工作,誰也不知哪日會被別人偷了手藝,繁瑣的工藝可是留待應急和翻本的。
就好比鹿場裡鹿與狍子的養殖。若不是他最開始便留了一手兒,分工分得細緻到個人,任何一個下人都不甚懂得所有的養殖方法,那贖身離開的範程義家豈不是早將鹿也養起來了?
後來聽說範程義家也包了塊山林地,蕭孟朗便嗤笑外加苦笑。嗤笑是嗤笑這老範自不量力,苦笑是苦笑看來這老範攢了一輩子的銀子要打水漂。
範程義一家贖身離開不滿一個月,鹿場便來了個外鄉人要買鹿種。鹿場的管事劉景年是蕭孟朗亡母當年最信得過的陪房,如今又是蕭孟朗最得力的助手之一,聽說有人來買鹿種,便再三勸告三爺萬萬莫應下賣給那人,那人絕對是老範派來的要搶咱們家生意。
蕭孟朗又何嘗不知道那外鄉人便是老範的人?那人操著一口山西口音又長得黑炭般,老範那沒出閣的姑娘定下的夫家,可不就是山西的煤炭窯主子?鹿場過去往外賣過活鹿不假,卻都只是一對兩對的未成年小鹿,或是大戶人家放鹿養鶴附庸風雅,或是買給小孩子養著玩兒圖個新鮮。哪裡賣過鹿種?
當時的蕭孟朗尋思來尋思去,卻囑咐劉景年:“你去,應下賣給他五對,一對八千兩銀子一文不能少,一共是四萬兩現銀當場結清。多一對少一對都不賣,成就成、不成叫他走人。”
若不是惜兒的山莊裡也養起了鹿,哪有這些許的鹿種賣給欲奪養鹿一杯羹的外人兒?範程義自以為他曾經在鹿場負責過兩年鹿的飼料、後來又管理起了鹿舍清理打掃便也能養鹿了,真是異想天開。
劉景年聽了三爺的吩咐嘴張得老大,稍微一琢磨也馬上便明白了。鹿場之所以規模越來越大,還不是得益於三爺那所謂的科學餵養和科學管理?
他一直不明白什麼叫做“科學”,卻也知道日日按著三爺的吩咐盯著鹿場裡各人負責各人的事兒,所謂的術有專精責任到人,誰自己打理的事兒都是手到擒來、卻對別人的活計懵懵懂懂,自己這一攤子出了毛病還得全扛下,或扣月錢或扣紅利賠償主家。
劉景年搖頭嘆氣。老範啊老範,你這回可要栽啦。好在老範那姑爺家有的是錢,要不然三爺也不會忍心賺他這幾萬兩銀子。
那山西人將鹿種買走了之後沒多久,便到了鹿的繁殖期。蕭孟朗這邊先是聽說老範的山林地鹿場裡有母鹿難產,再就聽說小鹿羔子沒幾隻存活下來的。範程義的姑爺還想來蕭孟朗的鹿場搗蛋要說法兒,卻被老範拉住了——到底錯在哪兒,老範自己也明白了,何況他姑爺一個挖煤炭的暴發戶,哪裡鬥得過蕭家。
後來老範求爺爺告奶奶才算見到劉景年一面兒,原來他想求劉景年與三爺遞上幾句話,問三爺能不能收了他的鹿場——他實在是經營不下去了,就算銀子頂得上,沒那能力打理。
蕭孟朗用了範程義當初投入的兩成多一點,便將他那山林地鹿場盤了下來。派了一個信得過的管事帶著幾個十來歲的小廝過去打理,只養兔子。眼下這兔子場也為他賺了幾百兩了。
範程義將這鹿場轉給了蕭孟朗後,便拖家帶口隨著姑爺去了山西。臨走時嘆氣說挖煤炭只需要一把子力氣,比養鹿容易多了。蕭孟朗說畢竟主僕一場從此再難見面,叫劉景年替他送了二百兩銀子的儀程。劉景年回來後說老範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最後只有一句話: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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