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都來炕上坐,叫祖母瞧瞧趕路趕了這麼些時日,可曾瘦了?”老夫人喚著孫媽媽挨個扶起地上的兩個孫兒,又親暱的笑著拍打身邊的炕沿兒。
話雖這麼說,這哥兒倆又有哪個敢坐在那炕上。都是爺們兒不說,又都老大不小了,還能像小時候甩了鞋爬上炕靠在祖母懷裡撒嬌麼。
四郎有些驚訝。祖母怎麼竟沒朝著他發火兒?打地上站起來後便見著二哥朝他使眼色,便低了頭乖乖靠過去立在炕邊任由老夫人拉著他的衣角上下觀瞧。老夫人看過了四郎又看二爺蕭孟秋,笑著點頭:“還好還好,寧州眼下天氣還熱著呢吧,瘦倒沒瘦,就是曬得稍稍有些黑了。”
蕭孟秋又恭謹的笑對老夫人道:“和孫兒一起出去的幾個,孫兒自作主張了,方才進了前院便叫他們都往外賬房去領二十兩銀子——這回來路上還好,去時可都累得不善。”
“嗯,這個主兒做得好。祖母見你們二人都挺好,也就放心了,去見過你們母親便都先回自己院兒裡洗洗換換衣裳吧,晚上再來這邊花廳用飯。”老夫人和善的笑著,“尤其是二郎你,洗完了就趕緊陪陪你媳婦,她這些天鬧小病兒鬧得可不善,和懷那兩個時候可不大一樣……”
“先別忙著走,祖母是老糊塗了。”老夫人拍了拍額頭抱怨,“還有件事忘了和你們說。蕭氏的老族長前些日子沒了,你們猜猜誰是新族長?”
蕭孟秋也暗暗稱奇了。祖母還真是越發和善起來了,這是瞧著他如今知道顧家了便改了態度,還是歲數越大性子就越綿軟?
老夫人也不等這哥兒兩個猜,便告訴他們:“是你們的爹呢。回頭見了你爹可莫忘了恭賀一聲。你爹做了族長,你們也得時刻想著給他長臉才好……”
這兄弟兩個都是一驚。老族長六十七八歲了,沒了也就沒了,可這蕭氏一族裡能人不少,怎麼竟能輪到自家父親做了族長?難道說日常在府裡見到不善言辭的父親並不是他的真模樣兒?
想歸想,兄弟兩個還是辭別了老夫人往自己院子裡去。路上兩人皆悶不作聲,心裡想得卻全都是族長一事。大伯父是蕭家的家主,能耐自然非同尋常;二伯父當年放著官兒不做回了殷州,如今再度出仕也是做得得心應手;四叔父那就更不用提了,二十出頭便開始做官,如今都快小二十年了,官職越來越高。
這麼一比較,好像就是自家父親差點兒意思。就算以前祖母也說大伯父也說、說他們父親讀書並不比哪個兄弟差,多少年來打理起庶務也不遜於大老爺,他們只管不信。如今父親做了族長,他們才明白,原來能耐並不用日日掛在嘴上和人顯擺的。
兄弟倆走著走著便近了三夫人的院子,抬頭一瞧,三夫人竟立在院門口一直張望著……四郎的脾氣從來都有些倔,就算知錯了也不愛認錯,更不喜在心裡對誰有愧疚,因此也只是低了頭迎過去,訕訕的喚了聲娘便沒了下文。
二爺蕭孟秋卻多少覺得心底有些酸痠軟軟的。連忙快步上前攙扶了三夫人,笑道秋涼了,娘何必立在門口等,踏踏實實坐在屋裡等兒子們過來不好麼。
三夫人猛點頭,含淚囁喏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手拉了一個的袖子彷彿生怕兩個兒子離她而去。直到將兩人上下都打量了個夠,方在丫頭們的低聲提醒下納過悶來,連連喚兩個兒子與她進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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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菡萏 第一百九十九章 臨門
第一百九十九章 臨門
這一年的冬至月,蕭府又是雙喜臨門。先是四郎將於尚書的族侄女於若蘭娶進了門兒,近月底時又有三爺蕭孟朗的次子琛哥兒降生。皇甫惜歌生產後虛弱的笑,說我們哥兒多乖,知道他四叔要娶嬸嬸家裡忙不過來,多呆了些許天才出來鬧人。
蕭孟朗其實很盼著有個女兒的——這是前世的思想在作怪,有了兒子再生個女兒不是兒女雙全了麼。可在妻子生產時聽見產房報出來喜訊說恭喜三爺,又得了個小少爺,蕭孟朗竟莫名的鬆了口氣。
後來的日子他一直在想,當天他到底是緣何鬆了口氣般。只因為惜兒母子平安麼,又不全是。後來慢慢想明白了,在這古代,一個兒子到底是子嗣單薄了些。他和惜兒這麼拼了命的賺銀子,等禹哥兒大了沒兄弟幫襯著打理家業,不還是要像他一樣累。
況且由他接任家主一事早已有了定論只看早晚,若惜兒生了禹哥兒後接一連二的只生女兒,怕最終還是要被逼納妾的,他可甚是討厭納妾這種事兒。
都說男人若是拎得清,弄上十個八個小老婆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