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伺候你的人就來了。”隱隱聽見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輕。肯定是要出去了,這一下田俐真的急了,“樂輝懿,你站住。”
“怎麼了?”樂輝懿已經摘下帽花,紅透的禮服卻是為別人而穿,終究是良辰美景虛設,喜床上那個女人是別人的,沒敢多喝酒,只怕言多必失。
“你到哪兒去?”田俐聽出他步履匆匆,根本不打算在這裡多停,你要是敢把我娶進門然後冷落我而去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這問題似乎有些諷刺,新房卻不是新郎能夠多停的去處。“呃,還有幾本賬目沒有看完,明兒皇上要問的。”找不出更合適的話來搪塞她,這未嘗不是最好的藉口,至少她再大膽也不敢去質問皇帝究竟孰真孰假。
田俐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了,反正閨閣禮數對於她來說從來就是顯得多餘,再說這樣子被人詬病的嫁進樂家,也就沒有臉面可講了。陪嫁來的丫頭悄悄告訴自己,樂老爺刻意的冷落是能夠從很多地方看出來的。如果嫁給他就要拿自己的名節來換並不算什麼,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娶自己。看來,他還是願意替自己最寵愛的妹妹受這種委屈,也不管他怎麼想,就伸手掀下蓋在頭上的西帕,一雙黑白分明的俏目盯著樂輝懿:“難道皇上不知道你今兒大婚,明兒要祭拜祖先,不用去上朝?”
“呃,正忙著賑災也就顧不得這麼多繁文縟節了。”樂輝懿愣了一會兒,換回女裝的她真是好看。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紅撲撲的臉頰幾乎要壓倒三春時候盛開的桃花,挑釁的眼神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惹得女子。
“我就這麼讓你討厭?”田俐懶得去管外面會不會有人聽房,或者是自己的話會被人聽了去然後引為笑談,“還是,我腹中的孩子讓你覺得羞辱萬分,所以你才會屢屢藉詞遁形?”
樂輝懿看了她一會兒:“時候不早了,你先歇著。”說完,從一邊的小門出去。這兒直通他的小書房,不會有人知道他夜裡沒有歇在新房,只要明日陪著她去拜見父母的時候不失禮就足夠了,畢竟這不是在她家裡可以什麼事都由著她的性子來、雖說父母對妹妹嬌寵到了無物可及的地步,可是田俐是兒媳婦而且還揹負著閨閣不謹的名聲,要是出閣以後還是從前放浪形骸的樣子,任是誰家的也容不得。再說兩家原就不和,這次自己在父親面前幾乎是一力承擔所有的罪責才會有了今日的禮數,早間出去迎娶紙錢在父親書房裡跪了一個時辰才得起身。據說是妹妹在父親面前替自己說了不少好話才得脫身的。
沒想到他會把這句話留給自己,難道跟自己成親竟然讓他覺得跟自己多呆一會兒都是一種難題。只有匆匆離去才是最好的躲避方法,你部可能躲開我的。我會用一輩子的光陰去和你耗,哪怕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也在所不惜。只要你做我的男人,然後一輩子只對我一人好,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願意,樂輝懿你等著,從你在城外救我那次開始就註定我會賴上你直到這輩子終結。
繡樓裡德燈火還亮著,樂輝盈靠坐在創下的軟几上看著手裡這卷書。莫顏拿了件半新不舊的夾衣過來給她蓋上:“小姐,過了二更了。”
“這麼早就偃旗息鼓,父親做的太讓田家沒面子了。”樂輝盈翻個身:“說什麼也是長媳,將來怎麼見人得好?”
“小姐,大公子將院子裡所有的下人都趕了出來不許一個人靠近。”榛遐從樓下上來:“就連婦人派去的人也被公子沉著臉給趕了出來,我瞧夫人的臉色也是陰沉得可怕。”
“哥哥這是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自以為能否維護她,可是隻要不得翁姑歡心,日後不論怎麼,著在這個家裡都是立不住腳的。”樂輝盈自言自語地:“不過能夠被大哥這麼維護倒是第一次見到,他從來都不對什麼事兒上心的。”
“怎麼,小姐明日還是就這麼睡著?”莫顏輕輕問道,最近她一直託病。就是太醫院院正來給看病也給推了回去,誰知道院正一生未娶只有一個徒弟跟隨左右。院正除了給皇帝太后診脈看病以外也就只是把樂輝盈當做女兒一樣看待,誰讓樂文翰跟院正是八拜之交的。
“不想見人,就這麼著挺好的。”樂輝盈放下書:“我肯不想去看爹孃發火的樣子,再說父親和哥哥這麼僵著可怎麼好?”
榛遐給她端了一盆熱水:“小姐,睡吧,要不等會兒又該困了。”
“田俐好看不好看?”樂輝盈終究是小孩子心性,慢慢洗著手,“有人說長的跟哥男子似地,不知道女生男相是什麼樣兒。”
“聽剛才伺候公子行禮的嬤嬤說,少夫人身子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