鞦韆架在還有些凜冽的寒風中來回搖動,不知是方才莫顏她們碰到了還是被風吹得亂動起來。
“小姐,喝點東西暖暖手。”莫顏細心地端來一盞玫瑰露遞給樂輝盈。
“恩,哦。”樂輝盈答應了一聲,淺淺抿了一口,“榛遐,大哥那邊怎麼弄得那麼俗氣?你知道的事情最多,這事兒有人告訴你沒?”
榛遐搖頭:“這事兒小姐別問了,老爺不許小姐知道。”
“說。”樂輝盈看著暗紅色的玫瑰露發呆。
“就是那個跟咱們家大公子有瓜葛的田家大小姐下月要嫁到府裡來,老爺不喜歡又不能抗旨,只是吩咐讓在大公子的院子裡張羅一下,別的地方就不許再弄了。”雖說是老爺子一再交代不讓樂輝盈知道,可是真正聞起來了可就不能不說了,就是管得住下人的嘴巴,難道還能管得住小姐自己去問老爺子。
“田俐?”樂輝盈沒想到父親說的事情還是真的,起初不過是當做父親一時洩憤的話語沒想到田家真是要把獨女嫁到這邊來做樂家的長媳。
“恩。”榛遐點頭:“聽說這位沒過門的少夫人是個出了名的刁蠻女子,小姐,大公子怎麼會看上這位少夫人的?”
慢慢喝了口玫瑰露:“哥哥的事兒,我如何知道。兩情相悅總是沒錯的。”順手拿起一旁放著的書:“別和人說我知道這件事了,未出閣的女孩兒家打聽這些事兒不好,傳揚出去爹孃顏面何在?”
“是。”榛遐答應了一聲:“小姐,只是老爺讓您住到別院去,什麼時候啟程?”
“那是爹不許我知道這件事,才讓我回避的。”樂輝盈整整裙角:“就說我受了風寒在屋子裡發汗,只怕是不能出去了,要是爹一定要來看我的話,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
“是。”莫顏榛遐相視一笑,這種事可不是第一次做了,而且小姐一定會做的沒人看出破綻,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小姐的身子其實並不是不堪一擊的。所謂的病懨懨是做給人看的,要不哪能有這麼悠閒自在的日子。
繁密的鑼鼓聲中一頂繡滿孔雀牡丹的喜轎停在了樂府門口,賀客盈門其中有多少人是為了來看這個虛熱鬧的,誰都知道樂文翰身為首輔卻是管不好自己的兒子,居然在沒有婚約的時候就跟坐在喜轎中的新娘子有了不軌之事,而且又讓人家閨閣女子做下珠胎暗結的醜事,害的人家尋死覓活最後一紙告到皇帝面前,幸虧皇帝念在同門之誼才算是沒有徹底追究,反倒是下了一道上諭,命二人結為百年之好。
這件事無疑是讓樂文翰顏面盡失,本來就跟田汾不和這回反倒是做了兒女親家,樂文翰有心想要寒酸田家,只是樂夫人終究一片愛子之心不忍長子婚儀太過草率,依舊是操辦得熱鬧奢華非凡,居然連久居深宮的皇太后都有了賀禮前來,皇帝也命人鬆了一顆碩大無比的夜明珠作為賀禮,看來樂家真的是權勢滔天,這等事換做別家只怕早就要是充軍或是罷官的重罪了,只有樂家反倒成了錦上添花的大喜事。
樂文翰夫婦端坐在正堂上接受新婚夫婦的叩拜,樂夫人仔細打量著穿著一身喜服頭上蒙著龍鳳雙珠紅蓋頭的兒媳婦,這麼纖細的腰身,如何身懷六甲?而且走路的步態雖說不像女兒那樣顫顫巍巍地嬌弱,也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怎麼會和兒子有了傷風敗俗的事情出來?
只是這些話依舊是要悶在心裡的,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進了樂家門就是樂家的兒媳婦,哪怕再不好都只能是胳膊折了藏在袖子裡,任是誰聞起來,都只有一個字:“好!
樂輝懿穿著一身新郎服色在外與人把盞言歡,田俐陪嫁過來的喜娘和丫頭們扶著進了洞房。平時膽大妄為的她此刻手掌心裡全是一層溼冷得薄汗,手裡握著的手帕被擰成一團,等會兒他進來該怎麼說,要是知道自己只是出於一時氣憤才對父親的姬妾信口開河,說他對自己始亂終棄如何薄倖之類的話,這件事已經害的他被老父罰跪在祠堂十日,又被皇帝當面斥責,如果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所作所為,會是怎樣的結局呢?說不定馬上一紙休書將自己休回家去了。
“你歇著吧,累了一天了。“樂輝懿暗啞地聲音在耳畔響起,清晰而熟悉:”我去書房,不會有人聽房的,你放心。“田俐有點心急卻不敢掀下蓋頭,出來時候嬤嬤教導過,新娘子不許先說話,只是他要真去了書房,就是渾身是嘴都說部清楚了,手掌一下抓住自己的裙角不住扭著,不知自己該怎麼做才能留住他,至少應該跟他說清楚,只是一時賭氣才呢麼說的,他是無辜的。
第六章 番外 樂輝懿和田俐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