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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將到晌午了,媽媽去看廚下飯食做得怎樣了,熱熱的裝了去送與金哥。”金哥年方九歲,暫附學於梁宿之家學,洪謙之意,待到他十一、二歲上,再送往石渠書院裡讀書去。眼下年紀幼小,洪謙還想看著他兩年,好生關懷。

李媽媽應了聲兒往廚下去看袁媽媽。袁媽媽手藝在江州自是好的,到了京城便略有不足,然因她是家中老人,主人家信任她,她便依舊領著灶上差使,掌管一應事務。金哥飯食現卻是她親手造辦,仔細做一個八寶肉、一個碟蜜火腿、將香菇燉了子雞、一道蒸鴨,配一碗蓴菜銀魚羹,佐一碗香米飯。叫李媽媽一一看了,卻取乾淨食盒裝好,又取金哥隨侍書童之飯食,另以食盒裝了,方命人送出去與金哥吃。

送飯的不敢怠慢,又穩又快,一路自侯府奔至梁氏家學裡。家學規矩頗嚴,到得早了,只好候著,晚了,也不能進去打攪。飯送到時,時候剛好,金哥只攜了一個十歲的書童喚做個觀棋的伺候,見飯到了,觀棋先取了金哥的食盒,尋張乾淨桌兒擺上。蓴菜在江州時並不難得,京城裡卻是難得之餚,金哥吃得痛快。觀棋伏侍金哥吃完,才取自己那一份,一葷一素一湯一飯,也是乾淨整潔,葷是燉肉,素是豆芽,湯是青菜,飯也是白米飯。

食訖,將食盒一收,交付來人攜回。不多時,金哥又要去上課,這觀棋便在簷下與一干書童閒話。卻聽內裡一個梁氏親眷家十三、四歲書童說起褚夢麟之事。梁氏顯宦,姻親眾多,內裡有一個卻與李長澤的岳家有些關係的,語及褚夢麟自然是全無好話。

這年長書童笑道:“咱做書童兒的,也算是哥兒小郎們心腹了,但有事,須勸著些兒,免得誤了哥兒也誤了自己。真個有甚錯事,非止眼下叫打上一頓了賬,禍事還在後頭哩。便說這褚官人,他那一個愛妾出的女兒因他百般疼愛,強與尋了個高門嫁入……”

但凡愛惜子女的,哪個肯叫兒女吃苦?哪個好人家肯與這褚家結親?褚晉能娶個好妻,是因正室所出,又有宰相外祖父,褚晉自己也爭氣、人品亦好,那已致了仕的天章閣大學士方肯將孫女兒嫁與褚晉。旁的庶出卻沒這個好命了,無不是褚夢麟諸般謀劃方結了好親事。

這個庶女排行第一,是褚夢麟頭個女兒,自然愛若珍寶。李五姐照個庶女的樣子與她說親,非止這褚大姐與其母覺著委屈,褚夢麟也以女婿門第太低。親為褚大姐擇了郢侯嫡出的幼子溫馳,又厚與嫁妝。李五姐叫打了臉,臉兒也氣黃了,索性甩手兒不管了。但有庶子庶女婚事,悉推了,只說:“他們的生母既已養了他們十幾年,情誼深厚,這婚事又不叫她們做主,豈不傷心?”

想那正經人家,誰個肯叫兒女出來被旁人家的婢妾相看?又有幾個肯拿旁人家婢妾做上賓?沒有了李五姐,這些個妾出門兒也沒個人肯搭理,縱有搭理的,也是想巴結這褚夢麟的,褚夢麟又如何看得上?且,誰家結親不挑嫡庶?褚夢麟擇婿還要個高門嫡子,難不成旁人家便不挑剔他家庶出了?少不得要求到李五姐頭上,李五姐卻又搶先病了。

恰遇著褚母過世,親便也不再議了,都回去守孝。

因褚大姐守孝,她丈夫便收用了個婢子,現已生下了孩子,卻不叫她抱養也不去母留子,還叫這孩子管那婢子叫聲“娘”,又叫婢子之母“外祖母”。

郢侯家也不是甚無禮人家,卻因褚大姐叫褚夢麟諸多嬌慣帶著絲嬌氣兒又頗自傲,娶她只為著幼子不能承嗣,又分不得太多家產,以褚夢麟雖無行卻有才且有財,可提攜看顧溫馳,方才娶了他庶女。不想這褚大姐自家庶女出身,在孃家時為她那做妾的娘撒嬌爭寵,恨不得褚夢麟眼裡只有她那婢妾的娘,哪怕嫡妻都是糞土,只有她兄弟才是褚夢麟兒子,嫡兄卻是個無用廢人。

到了婆家,卻將侍妾恨到了十二萬分。千方百計將溫馳身旁丫頭或發賣或拿捏,令婆母不喜了起來。又覺嫂子們刻板無趣,每共處時總要佔個先兒。也是她命好,生得也好,新婚時丈夫也讓著她些兒,叫她生了長子——愈發覺著站穩了腳。

沒有婆母不想兒子成親後收心、成家便能立業的,卻也沒有婆母喜歡這樣掐尖好強的兒媳婦兒的。更因褚大姐是個庶出,卻不以庶出為恥,反於褚夢麟歸京時,攜夫、子回孃家時,拜完李五姐,卻叫兒子管她生母叫個“外祖母”,又攛掇溫馳管個妾叫“岳母”。溫馳不樂,她便丟臉色與溫馳看。郢侯夫人聽了氣急敗壞,是以對著溫馳所為,溫母也是睜一眼兒閉一眼兒。

褚大姐氣惱,以為丈夫眼裡沒她,又打她的臉,婆家合夥欺負她,賭氣跑回孃家,只要拿捏著這溫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