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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問洪謙是否要出去與考生交際,洪謙搖頭道:“不用理會。”

兩人又商議著明日往親家酈玉堂處遞帖,總要在京中見過一回方好。秀英忽道:“也不知蘇先生怎樣了。明智兒現在咱家,他那裡不知有沒有使得順手的小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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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生過得委實不怎樣,“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蘇先生遠在江湖時便憂其君,回到京城,這份擔憂並不曾減去分毫。實因他入京往叫護送著進宮見駕,禁宮門前兒,恰遇著一群太學生聯名上書,言趙王之冤。宮裡收了

蘇正心頭沉重,酈玉堂等忙勸他入宮,面見官家,有事說事。蘇正一正衣冠,大步上前去。

官家早在文德殿內坐著了,見蘇先生來,竟不等他老淚縱橫地伏地拜見,搶先跑將來把臂而泣:“可算盼著先生了,學生這些時日,五內如焚!焦灼之心,無以名狀。”蘇正也是感慨萬千:“臣無日不思官家!”

兩人抱一行、哭一行,酈玉堂等上來勸慰,官家方收了淚,再行禮過。官家與蘇正賜坐,又賜茶,這才定神細看,蘇先生比先時竟不顯多老,官家卻已兩鬢蒼蒼。憑哪個做爹的人,但凡還有些兒人情味兒,平空死了個兒子,餘下的三個兒子裡,個個說不清,這做爹的也要愁白了頭髮。

官家先看酈玉堂,稱這位堂兄“能幹”,竟能尋得到蘇先生。酈玉堂不敢居功,卻說:“是恰巧遇上了。”這也是洪謙所託,自陳需考試,不想借蘇先生之名,必要自家用功使人另眼相看才好。酈玉堂與蘇正皆允了他,橫豎蘇先生走失是常有的,說不清自家行蹤也不是甚大事。

官家又復誇讚堂兄一回,便放酈玉堂回去,且說:“明日再與四哥說話。”酈玉堂便去吳王府,雖已分家,似這等長途歸來,頭一日,且要在王府裡承歡。

那頭蘇長貞正色問他學生:“臣在京外尚聽到許多謠傳,竟致有妖言惑眾誹謗皇子者!”

官家卻與蘇正道:“我知道,已叫他們不許再說了。”

蘇長貞道:“臣猶記昔年奉官家讀書,那史書裡,夢吞日月入懷有孕者、有夢龍盤衣上有孕者、有生而異徵者,從未聞有妨克之說!”

官家羞愧道:“先生說的是。”

蘇正便問:“不知內情究竟如何?”

官家道:“二哥(太子)體弱,從皇后那裡用了一餐飯便病了,大哥(齊王)進藥,二哥不久卻去了。”說著便有些哽咽。蘇正道:“皇后那裡賜食?”官家道:“我知先生是何意,他兩個是有些兒……二哥平日見皇后,也有些兒抑鬱,這一回卻不好說。二哥在時,御醫也有脈案,只是體弱,既非中毒,又非受寒。”蘇正又問:“齊王那裡?”官家苦笑道:“他進的藥,二哥未曾入口。然……二哥情狀,御醫說是極似誤食馬錢子,待檢視時,半分馬錢子也未曾食。”

蘇正皺起了眉毛,官家眼巴巴看著他師傅,只盼還似少年時,這先生好與他解惑。蘇正亦通醫理,卻……實不知還有甚藥物能有些奇效,一時想不著,便且拋開來,皇太子屍身,難怪要尋個杵作來驗?他且說正事:“請聖人驅妖人真一出宮!”

官家道:“這……宮中素崇……”

蘇正打斷道:“官家,官家四子已去其一,安忍再看趙王重蹈覆轍?!士大夫尚且不敢離間天家骨肉,何況一妖道?!官家是天下主,見人構陷親子而袖手,是何道理?民間村夫,有人罵他兒子,且要與人理論,官家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要與他俸祿、與他官做,養氣功夫真個到家哩!”

蘇正知曉這學生,贊他的說是“寬厚仁德”,諷的便說他“失之軟弱”,叫皇太后一逼迫,孝字當頭,皇太后昔年於他正位東宮確有大恩,他實硬不起來。

蘇先生自入紅塵,口舌之伶俐,言辭之刁鑽,更上一層樓,官家實是招架不住:“便逐,便逐!”於蘇先生眼睛下,刷了一道旨意。朝臣士大夫,早瞧這妖人不順眼,無一人封駁,不消半日便將真一道人之官人褫奪去,又削他門籍,不令再入宮。

蘇先生出得這一口惡氣,再來安慰官家:“官家,今春有大考啊!屆時天下菁英雲集,卻來聽天家閒話兒?能聽麼?再一兩個手欠無德的,寫個甚遊記、雜記,流傳千古,君臣皆無地自容也!”

官家叫他一番安撫,面色漸好了起來。又與蘇先生追憶太子,蘇先生離京十餘載,走時太子才多大?並不記得太多,只聽官家傾訴,肚裡卻打著主意:召我來必有事要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