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般結了親事,女孩兒在婆家如何抬起起頭來?
今聽秀英一說,便將吳王府內事一說,道:“因此事,我便好細問一下這少卿家風,冒犯毋怪。”
秀英一聽,樂得這兩處結親,便說:“那家家風真個好來。說句掏心的話兒,不好,我能把閨女與他家?縱他家是王府出來,我也不是賣女求榮的人兒哩。那頭親家母實是再賢良不過一個人,頭前孩子也養得好,給娶一房好妻,庶出的兒女也是盡心。聽說,這宗室裡多有將女兒胡亂嫁的,那家女兒皆尋些書香人家,或是士紳之輩,再不肯輕易許嫁。六姐未嘗聽說許人,也是不欲胡亂發嫁之故。”又說旁的不知,在江州發嫁的,實是嫁與書香人家。
蘇夫人道:“我家那老翁翁也是如是說,然男人總是粗心,如此我倒放心了。正有一事要託與秀娘。”一使眼色,她的次媳胡氏,蘇平之母便起來與秀英福一福,秀英忙回禮。胡氏便說:“好請您往那處說一說哩。”
秀英笑道:“那六姐是個周正好孩子,常與我家大姐一道,也會做針線,也識文解字兒。令郎既是先生之孫,想也是極好的。我等吃謝媒酒哩。”蘇夫人與胡氏便拉著玉姐的手兒,問長問短,也問六姐之事。那頭蘇夫人長媳,見婆婆與妯娌皆有正事,只管看顧金哥,與他果子吃,又問他讀何書。
不多時,秀英看日已正中,便要辭出,蘇夫人挽留,她卻說:“家中還有老人哩。我明日一早便往大姐婆家去,若順利時,後半晌來回話兒,可捨得?”蘇夫人含笑謝了。
恰洪謙也看著日頭兒辭出來,夫妻二人見彼此皆是面帶笑意,便知見面順利。出得蘇府門兒,秀英、玉姐皆乘轎兒。洪謙先將金哥掇上馬,自家隨即翻身坐在金哥身後,一手攬韁繩,一手摟兒子,慢慢走來,與金哥分說京城風物。
到得賃的房兒門前,洪謙忽覺不對,一扭頭兒,猛見街口立著個半大少年。少年十五六歲模樣兒,揹著日頭站著,看不清臉,一身青衫,後頭跟著個小廝兒,見他看來,少年深深看他一眼。金哥見了,仰著臉兒叫一聲:“爹。”又朝兩頂轎兒呶呶嘴兒,洪謙反身下馬,將他抱將下來。
再看那少年時,人止留了個影兒,小廝兒追著叫“瑜哥”,洪謙丟一眼色,捧硯會意,悄悄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蘇先生的次孫叫蘇平,前面寫的時候寫岔了。
洪爹先期準備工作做得好。
以及,下一章,秀英開炮。洪謙開始挑釁鳥~洪爹下手狠的哩~
☆、69不慈
卻說秀英隨洪謙往蘇府裡去;洪謙既為金哥討了蘇先生人情;將金哥將往當朝梁相家學裡附學;蘇夫人又託她做媒;試探酈家之意欲為蘇平求娶六姐。端的是雙喜臨門;一是金哥非止有名師教著,更與當朝宰相家有了淵源;洪家在京並不根基,此番求學實與金哥有益。二是蘇家也是與酈家做了親家,與洪家也成了姻親了——蘇先生曾孫要喚洪家女兒做舅母。
既遇著這等好事,秀英滿心滿意便都撲在這上頭,坐在轎兒裡,一時想著束脩、金哥上學要穿的衣裳、要使的筆硯、要買個小廝兒跟著;一時又想明日往見申氏,今天是否先使人去個帖兒說一聲。洪謙在門見停那片刻,她並未察覺出來。
待回了家,秀英脫去外頭大衫,換了家常薄衫兒,袁媽媽奉上井裡湃的茶來,小喜又與她打扇兒,天已入夏,京城人口又多,房兒又窄,無端更添幾分燥熱。玉姐等亦換了衣衫,金哥還在想著騎馬的事,悄悄兒問秀英:“娘,我上學怎生去哩?”
秀英道:“啊吔!”方才想了這許多,竟忘了這一條兒,順口道,“等我與你爹商議,看這京裡小郎都是怎生上學去的。”金哥低著頭兒,拿鞋尖兒划著腳下地。叫秀英在肩上不輕不重拍一下:“要上學的人了,不許再這般毛躁。站便站好、坐便坐好,”抬眼見洪謙回來了,又與洪謙說,“瞧瞧你這好兒子,站沒站相的,往那裡讀書前,先教他些兒禮儀罷。”
洪謙笑摸金哥之首,道:“也好。”秀英便問洪謙金哥如何上學,洪謙道:“叫明智兒跟著他去就是了,過些時日與他買個書童兒聽使。先僱輛車兒,大些了教他學騎馬,便與他買匹馬來騎。”金哥眼中放光,立正了站好,洪謙不由莞爾。
秀英一拍金哥:“你還不去溫習功課?”將金哥逐去,卻對洪謙道:“蘇夫人央做媒哩,我婦道人家不過搭個嘴兒,人事場上,還須你出面,如何?”洪謙亦應了。秀英方才無話,往出準備金哥上學物什去了。
洪謙往書房裡坐不多時,捧硯便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