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拿她兄弟段祐並幾個侄子開刀,要將他們身上官職奪盡。只恨眼下自家不好妄動,立意過一時風聲不緊了,便要動手。
這頭母子三人下定了決心,將此事掩了不提。太夫人便要朱雷命人放話,道洪謙不是朱沛,生得委實是像,故而洪御史閒時,請往家中一坐,以慰太夫人思念孫子之情。又叫朱雷之妻韓氏往義安侯處去說,縱有證據也請埋進肚裡,認了,洪謙宣告盡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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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朱雷夫婦依令而行,那頭朱震作無事狀依舊上朝應卯。霽南侯家風聲也放了出去,義安侯家風聲也放了出去。義安侯家原聽了段氏之新傳言,一想,可不正是如此?幾乎不肯見韓氏,韓氏費好大周折,方見著義安侯家太夫人,如此這般一說,義安侯太夫人也放聲大哭,兩處倒好和解只痛罵段氏:“黑了心腸,總要有報應的。”
總是自家孩子好,若有不好,也要尋個別人害他不好的理由來。
義安侯太夫人哭了一回,卻問:“那瑜哥究竟是不是我外孫的兒子?他小小年紀受這委屈,可不好再在子嗣上受氣。我看那洪御史沒個認的樣兒,多半不是了。”
韓氏道:“瑜哥未入族譜,便是二哥留與沛哥處置的。幸而未入,倒好安置了,與他些田宅,遠遠打發了便是。奴婢生子,老夫人也是曉得的,縱是親生的,也不過如此了。弟妹那一房,若您老合意,阿家的意思,自我們家過繼一個孫兒去承嗣。弟妹嫁妝,還與親家。”
義安侯太夫人連忙擺手兒道:“使不得使不得。”嫁妝一討,兩家情份便無。雖則骨肉之親也有翻臉無情的,義安侯太夫人還心疼早逝的女兒哩。
韓氏道:“卻是有個緣故。洪御史還有個兒子,隨了岳家姓兒,也是襲他的血脈來。這哥兒今年六歲,附梁相家學讀書,是個安靜端正的好孩子。府上好有姐兒與他年歲相仿否?連嫁妝一道許了罷。”
義安侯太夫人大為感激:“我這便與他們說去。”不論血親之事,單說結一門進士親戚,也是划算的。義安侯太夫人生的嫡長女兒肯嫁與個次子,便因朱震自家用功,考了個進士。
於是兩家太夫人一同求到洪謙頭上,要見他一見,洪謙蓄滿了力遇著了搗蛋的,登時傻眼。兩位老人的轎兒到了他家巷口兒,見是不見?他只得捏著鼻子上前拜了。
兩位一人拉著他一隻手兒,不停說:“像、真個像!”洪謙身後還跟著個金哥,放了學由父親親自接回家,見這兩婦人哭起來比他外祖母眼淚還多,不由怔住了。
霽南侯太夫人拉著洪謙的手兒,因靠得近,在他耳邊說:“頭頂是兩個旋兒罷?腰上有個痣罷?”義安侯太夫人於另一旁道:“天熱了腳底還癢不癢?”洪謙怔住了。
兩人卻都說:“若我孫兒活著,恐也生得這般大了。”並不認他作親孫。又道歉說失儀,一個拿他頭髮說:“我孫兒頭上一個旋兒,他是兩個,果然不是。”另一個將他手攤開,說朱沛手心有胎記,洪謙沒有。為洪謙洗了嫌疑,那頭張御史枉做一回龜公,又叫罷了官,灰溜溜回了家。
這頭洪謙也灰溜溜叫兩位太夫人挾持歸家,喚秀英、玉姐等來拜見。朱雷、韓氏、義安侯董格、義安侯夫人於氏等陪著,兩下坐定,義安侯太夫人抱著玉姐便不鬆手,直叫:“我的大姐。”玉姐肖父,雖有些秀英的影子,大模子卻脫自洪謙,洪謙生得類母,一傳二傳,雖不極像,太夫人眼裡卻認定了她。
於氏便勸婆母,各又有見面禮贈,又要結姻親,又要認乾親。秀英不敢即應,手足無措便望向洪謙。玉姐倒落落大方,溫言安慰義安侯太夫人,又拿自家帕子輕手輕腳與她試淚。這原是做得極熟的,蓋因素姐眼淚極多。
霽南侯太夫人則將秀英來回看,與韓氏兩個口裡直說好。
洪謙忽地長嘆一聲,與這幾位一揖:“諸位錯愛我了。不數日,我或要辦一件對不住的事情。非為私,乃為公,勢成騎虎,還要著落在源頭身上。”霽南侯太夫人道:“這是甚話哩?為公的事兒,哪好不叫你做去?”又要做媒,將董格嫡出的孫女兒說與金哥。
洪謙再不敢辭,當下自秀英發上取了枚金釵,權作表記。朱雷拍著洪謙肩膀兒,也不言聲。洪謙道:“前番風聲太緊,晚輩反唇相譏,前輩降臨,固是與我解圍,也顯得我先時枉做小人了。”
朱雷雖不是進士出身,也聽得出這說的是段氏之事。動段氏哪能不牽到朱家,至少也要與朱震有些干連。然則朱雷曉得朱沛秉性最犟,哪怕洪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