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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不得攜著金哥接待官客,秀英自會堂客。二人於今權未必重,位卻是甚高,不須與諸人施禮,只因喪家,凡來弔孝者,孝子賢孫須與弔客回禮,初時將好些個人弄得手忙腳亂。洪謙與秀英倒好牢記“安遜”二字,行禮如故。便是張知府也要拿捏著多誇上兩句——這家人做派,實是無可挑剔。

又因有金哥在側充作順孫,林秀才將洪謙與金哥誇讚作十二分來:“姑丈生前實不曾看錯人,侯果信人。哥兒亦好。”

待這頭禮畢,外頭卻要將程老太公與林老安人合葬,程家已無宗族,少不得林家跟前跟後,那頭張知府又看他分外順眼格外照顧,其事頗順。因玉姐之故,推恩亡人,程老太公叫追諡了個縣令,這回合葬,正可改葬,將那墳頭兒堆得高高,以應品級。

待合葬事畢,洪謙又不能走,林老安人的孝到他這裡,忙完這一出,早過了。便換了件月白衣裳,先往拜會張知府,與他些土儀。張知府暗道:這洪謙雖年輕,這國子監司業實也做得。又見洪謙土儀,忙不迭道:“君侯客氣。”

這張知府見洪謙夫婦此歸,一應的做派是讀書人模樣兒,並不以外戚自居。心裡打一個轉兒,終決心與洪謙交好,縱洪謙回來是辦喪事兒,不好過於歡樂。他卻有個計較,因請洪謙這傳臚進士,往那府學裡去講幾回課,這卻比狎妓飲宴又更添風雅,真個君子之交。

洪謙再次便往見齊同知,代轉了酈親家交與齊同知之物,又有齊同知女兒女婿託捎的物件兒。齊同知因稱謝,道是凡他在江州一日,洪、程兩家留在江州的產業,便保無虞。洪謙笑道:“這個我卻不是不擔心的,我所慮者,恐留在此處皆是僕役,懼其生事耳。”齊同知一挑拇指,讚道:“聽君一席話,我今日算是真個服了,怪道你做了傳臚,縱不因兒女閒事,也做御史、揚名天下,簡在帝心。我卻只好老大年紀,只做個同知。”洪謙又謙遜幾句,齊同知因打了包票:“放在我身上。”

裡頭齊同知娘子見了秀英,也是道謝,又多有拜託:“太子出繼,已算不得我那女婿的親兄弟了。我卻要因著舊緣,腆著臉兒賴夫人件事兒,夫人厚道,我那女兒在京中,還請多照看了。”秀英亦笑應了:“縱不是親戚,也是江州鄉親。”同知娘子早經收拾了兩匣子金珠寶貝等,只等秀英離京好相送。

又有酈四姐等處,東宮冊封時,四姐、五姐皆入京到賀,卻又因御史等諫,不得不隨夫出京,此時見了申氏託秀英所攜之物,且喜且哭,又都謝過秀英。

至如酈家七嫂、八嫂孃家,更對洪謙夫婦千恩萬謝,因洪家借屋與他兩家女兒在京成親之故。此外洪謙便往拜會些箇舊年中舉的同年,又有些個熟人,只作與往昔一般無二,江州城裡人都說他好。

又有盛凱處,因感念其恩,亦有厚贈,且說:“明年又是大比之年,再往京裡時,只管來尋我,清靜房兒也有兩間,總好過與住客棧不安靜,又或與人擠廟裡。”

盛凱見他,頗不自安。因原傾心玉姐,如今玉姐卻為東宮妃,連著當初不樂意的潘氏,暗中嘀咕兩聲,頗有後悔之意。彷彿這玉姐一嫁九哥,倒將原該著她家的好運帶走了一般。虧得她雖心下刻薄,卻知道個輕重,口內不敢亂說。

那張知府卻日日叫人將邸報送與洪謙看,洪謙也承他情,直到看著朝廷與胡人開戰,始有些兒焦急——恐九哥主持不好之故。洪謙曉得九哥為人,孩子雖算不得頂聰明,叫他做個秦皇漢武,那是難為他了,若做個守成之君,倒也使得。只是擔心他年幼,又是過繼人,朝臣不服管。

那張知府卻另有打算,喚來第三、第四兩個兒子,領著他們往洪宅裡去。先與洪謙見了禮,又叫兩個兒子報了名兒,一個叫張守禮,一個叫張守智。張知府這兩個兒子皆是正室夫人所出,生得也是端正,都在讀書。

洪謙見他這般作派,心中略有所覺,只管笑招待,且看張知府是何道理。他先贊洪謙之才,與洪謙寒暄幾句,方表明心意:“這兩個犬子也在進學年紀,他們母親有些兒溺愛,我想著慈母多敗兒,不若遠遠打發了,好叫他們也知道些兒世情,也好磨練磨練。江州地偏,不若京中人才輩出,是以腆顏請君侯攜他們一程。”

洪謙笑道:“府君是想令郎入書院呢?還是太學?抑或國子監?”張知府道:“想叫他們自家考個功名來。書院是極好的,太學也只叫他們考,國子監恐不收他們這般人哩。”洪謙笑道:“我知道了,國子監多權貴之子,恐學不著甚東西,倒將心性磨沒了,書院或太學,只憑他們本事罷了。官場之上,出身頂要緊,君家若無個世職,不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