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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我去了,除了你們安人,都得穿布哩。你倒捨得玉姐受苦?你掙扎出來,她也有好日子過。”程老太公素知程謙疼玉姐,以此拿她說話。

程謙低頭,半晌:“我且見先生去,先生許不收我哩。”

程老太公道:“你可人哩,先生必喜歡的。”

也不知程謙與蘇先生關起門來說了什麼言語,待開了門,程謙便揀起書來讀。

☆、迎新

臘月裡大雪紛飛,程老太公一家冷得受不住,程謙與蘇長貞比他們猶甚。你道為甚?原來這南方比北方潮溼,北方是乾淨,倒好捱,南方溼冷,外頭呆久了,倒好似渾身上下裹在一團冰水裡,真真冷到骨頭裡。

蘇長貞在京中時,倒好與二三好久,掃雪煮茶、把酒論政,到了江州,程老太公也要學一學那雅士,也往自家花園一座小亭四面圍上一圍,擺上酒,邀著蘇長貞飲酒觀梅。蘇長貞裹著羊皮襖,從頭冷到腳,見程老太公抱著個手爐,抖得比他還輕些,不由暗慚。程謙畢竟年輕,又在江州住了數年,比蘇長貞略好些,然則每逢此時,也總在家中。

三人往亭內坐定,都不喝茶,先將酒注子裡暖的酒滿篩了一杯來飲,方覺身上暖了些。腳上又麻癢起來,頗為難言。喝過一回酒,蘇先生便覺埋首做學問也沒甚不好,屋裡火盆燒得旺旺的,正好帶著小女學生讀書去也。

一入冬,程謙的事務也少了許多,租子秋天業已收完,尚有些欠了租子的佃戶,程家也總留幾分情面,冬日甚少逼債。冬天河上不好走,倉棧上的事務也少了許多,只餘年前將鋪子裡的事務結算便完。

正好讀書。

程老太公見外孫女婿與曾外孫女兒一齊讀書,心中大喜,再不打攪蘇長貞。蘇先生大出一口氣,又慚愧不已:程老丈是好意啊!以此教導起來便愈發用心。

直到年前數日,家家備著年貨了,方才放假。程謙往見各處管事,又與租了程家倉棧的客商商議來年續租之事,復見欠租未能清還的佃戶,實遇上天災人禍的,便酌情免去一二,若因懶惰而無收成的,便要收回田來不租與他種。蘇先生便閒了下來,與程老太公說要往街上看看去。

程老太公大驚:“天寒地凍,先生要往哪裡去也?”晴朗天氣尚且難尋覓他,天下再一飄雪,走失了蘇先生,可如何是好?又不敢狠攔他,只得把自己的小廝兒勻出一個來,令平安兒跟著蘇長貞:“你與明智一同伏侍先生出門兒。往秀姐那裡取兩陌錢,就說是我說的,出門好打些酒。”明智正是新買與蘇先生的使的書僮兒。

程秀英正在林老安人處,因放假林老安人極不放心,把玉姐帶在身邊,教導些家長裡短事務:“天氣寒冷,著風易病,你不要出門了,跟著我罷。”

玉姐不甚樂意,口上不言,卻把嘴撅了起來。程秀英見了道:“這樣的天,好人才不出門,你再鬧,仔細叫拍花子的拐了去,倒好做個小花子!”玉姐也曾見過叫花子,又皺起鼻子來。

冷不防平安兒於門外道:“娘子,蘇先生要出門看景兒,太公叫取兩陌錢使。”

程秀英放下玉姐,便要回房取錢,林老安人道:“大冷天兒,跑出去凍著,我這錢匣裡有,取來用就是。”摸出鑰匙來開了櫃子、取了匣子,拿出兩陌錢來,又抓了把散錢,叫迎兒:“都與平安兒,怪可憐的,跟著先生出門兒。”

玉姐把嘟著的嘴一彎,笑了。闔家皆知蘇先生一出門兒就找不著了,又不能使繩兒拴了他走,是該多與些賞錢。林老安人既已出了錢,便不再管這事,男人的事情,還是交與太公罷。又抱著玉姐,看著她寫字兒:“這是與你舅公家的、這是與紀主簿家的……”一一令玉姐寫上條子,以防混亂。

玉姐一頓,跳下椅子:“平安兒呢?”

程秀英道:“你要做甚?”

童音尖銳,平安兒早停了下來,門簾子外頭垂手道:“小的在哩,大姐兒有甚吩咐。”

程秀英截口道:“你這去,她是也想出門野去哩,”又數說玉姐,“開了春兒帶你去上香也使得,去鄉下也使得,大冷天兒,你不許往外去。”

玉姐兒道:“我又不出去哩,你們看著,出也出不得。我怕先生又走不見了,想法子哩。”平安兒站住了,聽見程秀英道:“你有甚法子?寫你的字兒去。”

玉姐大為不樂,作出要哭的模樣兒來,林老安人心疼了起來:“你說她做甚,許有法子哩。”

玉姐果然是有法子的,她取了自家手帕,提筆寫了“望好心人送還厚德巷程宅,與錢兩陌”命平安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