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議吧,散朝!”
眾人立時收聲,躬身垂首,恭送聖駕。
次日休沐,未得早朝,卻從宮中傳出訊息,皇帝已下聖旨,陳懷繡失察瀆職,識人不明,免工部尚書之職,降一級,貶琢鹿任太守,限期一月之內離京赴任。按說這太守雖為三品,但一方大員,實不必這尚書差,可逐鹿之地卻是個貧瘠之處,且又民風彪悍,不甚開化,實是官員們逼恐不及之處,歷來太守都做不長久,沒本事的便就因無甚業績降往他處,庸碌一生,有些本事的則就早早的疏通官路,尋著時機調走。所以這逐鹿太守委實不是個好差事。
只說當日朝上,大臣們紛紛為陳懷繡求情,直顯得與陳懷繡有多麼深的交情,如今陳懷繡被貶,登門造訪之人卻是屈指可數,可見世態炎涼。莫說陳懷繡府上,自聖旨一下,只連初蘭府上都是門庭冷落,只滿月來過一次細問她是怎麼個心思,其餘的大臣都是暗中觀察,只怕捲進什麼是非。
未過幾日,又有小道訊息從宮中傳來,只說安郡王去找皇帝求情,受到皇帝申斥,無功而返。皇帝惜愛安郡王,隔三差五的就要宣他去宮中小住,然近來,皇帝確實有月餘沒有傳召安郡王了,傳言似真似假,似又要掀起一陣風浪,到這會兒大臣們又覺看出些門路,只道當日三公主那番擠兌陳懷繡,怕這目的就是打擊安郡王。如今郜蘭之父雖位居郡王之首,然上面還有個懸空已久的榮郡王之位,想來郜蘭公主是怕皇帝再要恩寵安郡王,有朝一日龍顏一悅,將這安郡王抬到德郡王之上?
眾臣私下裡議論紛紛,只道這郜蘭公主看似溫厚純善,竟也有這般深的心思,只怕將來這皇嗣內鬥可是愈演愈烈的。莫說將來誰主沉浮,只看眼前,本就無甚權勢的安郡王五公主一脈,怕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然只當眾人以為大局已定之際,竟又是風雲突變,皇帝下旨,著升安郡王為榮郡王,一躍眾郡王之首。后皇帝又傳了話,說是因三皇子尚未成年,居於宮中,故而榮郡王可不受宮規制約,無須聖旨,不必請示,便可隨時入宮安住。
三日後,馳雪公主府按例設宴慶賀,素來門庭冷落的五公主府這日可是熱鬧得很,有關的沒關的,都藉著這個由頭來巴結巴結,雖然五公主未必會因此就能與承容、尚辰及郜蘭一論短長,但到底不必往日,或是更能在皇上跟前說上話。時陳懷繡離京期限未到,雖是被貶罪臣,然因是榮郡王遠親亦得出席,且備受禮遇。一時間,眾臣又是一個變臉,少不得與陳懷繡熱絡些。
宴上,眾公主雖未到場,卻也都遣人送來了賀禮。榮郡王雖說也是個心寬溫順之人,可因陳懷繡被貶一事,初蘭禮物到時,面上也少不得了露了些陰沉不悅之色,席間眾人看得真切,只道郜蘭這次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失策了。
熱鬧一日,待眾人散去,陳懷繡卻是遲遲未走,因要離京,有太多的不放心,便拉著降雪在書房中說了一晚上話,多番叮囑,降雪虛心聽著,一一應了。及後陳懷繡又去拜別榮郡王。
榮郡王道:“這次為了降雪可讓大人受委屈了,本王倒是去皇上那兒求過情,只是聖意難為……”
陳懷繡道:“王爺萬莫這麼說,這次若非臣擅作主張,也不會挑出這些事兒來,險些連累了公主和王爺,實是臣的罪過,若非三公主鼎立相助,只怕事情也不能解決的圓滿了。”
“郜蘭?”榮郡王一疑,及又帶了些不解的道,“大人此話怎講?若非是她在皇上面前挑撥,大人想也不會獲罪被貶出京了。”
陳懷繡嘆道:“這就是三公主仁慈之處了。以皇上之英明,如何能不知曉這事中原委?若說事起之時,皇上一時惱怒未得細想,那這麼些日子,皇上就沒有個掂量嗎?皇上一直不把事挑明,無非是對臣有些寬懷之心,說到底還看在您的面上。後來皇上急著催促三公主結案,其實也是不想她細查下去會真的查出與五公主或是與您有什麼牽連。只皇上未料,三公主早就知道罷了。”
“有些話臣原不該說,只如今臣怕是一時不得還京,這些話卻是不得不說了。王爺細想,這麼多年,除去親王不論,德郡王和康郡王論才論貌亦是人中龍鳳了,可為何三位郡王中獨您最得皇上恩寵?固然您德才兼備,淡泊名利順了皇上的心意,但還有一層,您自己想也清楚,那便是這些年,您遠離親族,勢單力薄,皇上是從心底裡憐惜您。皇上當年為了將您留在身邊,抹了本應屬於您的狀元之位,雖說您心繫皇上,不以為意,但這麼多年皇上心裡對您怕是一直懷有愧疚的,所以才會愈發的榮寵您。”
“這次您能得升榮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