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著茶盞,慢慢等她下文。
“撲通!”當菲琳雪突然跪了下來。
“我是六年前被蘇溈提攜上來,一下從一個小小的百夫長成了握兵護法,猛然的提拔,加之我又是個女子,聖明軍根本不服,說是護法,其實也並沒有實權。”
“後天天師得蘇溈傳位,我剛即位不久急於立功,便要求天師擴充聖明軍。那時水護法權大無邊,得知了後便說我是拉幫結火,意圖不軌,當下把我打入牢中成了階下囚。”
“我也不知道我在地牢裡被關了多久,我只知道在漫長的黑暗過後,光明的到來是伴著天師一起來的,當天師出現在地牢的入口時,我幾乎被那一剎那的光明刺瞎了眼,天師說:‘當菲琳雪,時候到了。’那一刻我幾乎絕望了,水護法的雷厲風行的手段是天主教內是任何人都談之變色的。可是天師的下一句話卻說:‘你的聖明軍在等著你,當菲護法。’”
“從那一天起,我就跟隨了天師。”
“天師……是出身蘇溈的後院,這件事連同四大護法在內,知道的人不超過十個……我看見過從蘇溈院內抬出的孌童的屍體,身上淤青成片,傷痕累累……”
“我不知道水護法和天師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可是我知道水護法和天師下了賭注,若是水護法贏了,天師……會去賞罰堂暖床……天師在蘇溈後園活了那麼些年不說,難道在當上天師,除了聖女,無人可高於他之後,還要重複屈辱的生活?”
“我去找了年護法,讓育人院在最後的比試上留出了個名額。天師一直都不知情……”
“水匕銎不能勝!”
當菲琳雪肩膀有隱隱的抖動,好象還在液體的光澤閃在眼角。我看著跪在我面前的當菲琳雪,放下天主教護法的身份,她只是一個不滿三十的年輕女子。放下所有俗物的枷鎖,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都一樣有血,有肉,有愛,有淚……
我輕輕嘆了口氣:“你可曾預見過,水護法若是輸了又是如何一番光景!”
“當菲請罪!”
我搖搖頭:“逝者已逝,還說這麼些沒用幹什麼。”我伸手去扶她,“起來吧。”我說。
可是當菲琳雪卻不為所動,她抬起眼來看著我:“也請聖女不要再怪罪天師。”
我搖搖頭:“我沒有。”
當菲琳雪低下頭,順著我的抬手站起了身子。“聖女”當菲琳雪低低地說:“你知道嗎,這幾日在天顏殿上,天師冷靜如常,只是偶爾瞟一眼高處空空的椅座……可我卻覺得,那短促的一眨,像極了前天師蘇溈……”
我渾身一震。回過神來的時候,當菲琳雪已然離去。
易揚一直沒有出現,直到登冕的前一天晚上。
夜幕剛臨,庭院的樹木花草似乎還有沒褪完的落日的餘輝,彷彿依然還有金色的輕紗籠罩,易揚白色的身影在庭院中濯然而立。
我倚在門欄,依然冷冷得看著他。
兩人閣著半個庭院的距離分別靜立,看清清淺淺的月亮顯了出來,朦朦朧朧,灑下飄渺的光華,月影婆娑,庭院裡暗影交疊,光影交錯,明明暗暗。連夜風也知道迴避,只有靜謐,濃得化不開的靜謐,像空氣一樣充斥天地。
“朱顏。”他輕啟朱唇,這兩個字像掉落在玉盤上的珍珠,清清脆脆迴盪在凝華的月光下。
“什麼?”
“朱顏。你的紀年。”
“就像華焰,是上一個聖女的紀年?”
“是。”
“你不會只是來告訴我我的紀年的吧!”我又掛上冷酷的笑容,“天師是不是想來提醒我,我當上聖女後還有哪些義務?”
“……”
“……”
易揚打破短暫的沉默。
“聖女早點歇息,明日就是登冕大禮。”易揚輕微的彎了下身子,轉身慢慢向外走去。
我還帶著冷漠的微笑,冷冷地看著那蓮白色的人影越走越遠,最後終於隱沒在門廊處。
加勒比海月光2007…11…26 22:25
第 29 章
《天曆·年紀》——“朱顏一年,六月十日,聖女登冕。掌聖明牌。”
回到住所,我只覺得腳都在打顫,這一天的折騰可夠人受的。一大早就是沐浴洗禮,然後就是各種各樣的祭祀儀式,教眾的參拜,聖明軍的禮拜,然後又是數不輕的過場,最後還有掌牌的儀式。
一切都過去後,我就真正成了聖明牌的主人。
這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