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出聲,又走了一會兒,汀蘭忍不住又說到:“天師現在不在天測殿,應該在天寶殿……”我斜睨著她,看她紅著臉,小聲說:“我……聽殿裡的侍者說的。”
我暗自嘆了一聲,暗戀總是辛苦的,尤其是沒有指望的暗戀,一邊絕望,一邊甜蜜。
“恩,還聽說了什麼?”我狀似不經心地說,兩耳朵卻立地非尖。
“沒……沒什麼了……”
“那天師去天寶殿何事?”和鄴永言有關嗎?
“說是去清點庫房,人手不夠,連天顏殿的侍者都抽了一部分走。”
我心裡又是一聲嘆,少女情懷總是詩,卻在汀蘭,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默默想著,徑自出神。忽然聽到汀蘭細若蚊蠅的聲音:“主子,不去找天師嗎……”
我一楞,有點詫異地側了頭看著她。
汀蘭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嚴守分寸的,感到我的目光,自知又越矩了,低頭揪著自己腰間垂下的流蘇。
“怎麼不說完呢?”我柔聲說。
汀蘭咬著下唇,似有掙扎,卻終於開口:“主子,汀蘭知道不該多嘴主子之間的事……”
我鼓勵地看著她,她重重由咬了下下唇,一口氣說道:“主子之間的事汀蘭不清楚,但是昨個夜兒,有個殿裡的侍者出來說天師一直站在天顏殿的外牆,我出去迎他卻被他譴了下來,我原本想告訴主子,可是主子早睡了。我又出去對天師說主子睡了,問天師是否有事,我好去喚主子。天師只說沒事,卻不離開,我勸了好幾次都沒用……只天亮時,似乎有天測殿的侍者找來,天師才是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
易揚和鄴永華已經在全力相撲,各自不讓。而我卻偏偏是這邊的聖女,那邊的女兒。鄴永華的出征是為了亡妻,死去了的前聖女,他自己說也有部分是為了我,但是,這其中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野心和私慾嗎?鄴永華是個梟雄,說他沒志向是絕對不可能的……而易揚呢?他的應戰真的又只是野心那麼簡單嗎?那個掉落的茶杯又是什麼意思?
我七渾八素地攪不清楚。隱隱覺得好象有什麼,我馬上可以知道,但是又偏偏想不起來,就隔著薄薄的一層,偏偏就是看不清楚。
汀蘭的聲音把我紊亂的思緒打斷:“天師一宿沒閤眼,外邊潮氣又大,今天就聽說一直在天寶殿……”汀蘭聲音裡充滿擔憂,一個少女的美好心思再也明白不過。
我拉過她的手,不帶一絲開玩笑的語氣:“汀蘭。”
“是。”她忙說。的
“我從病了到現在,足有半年,以前的事情我記不得了,可是這半年卻一直記得。”
汀蘭手足無措,正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你知道,人後,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個下人看待過。”我很誠懇地說道。
“主子向來對人很好。”汀蘭復又低下頭去。
“不,我對你好,是因為你待人真誠,心無城府。”
“主子千萬別這麼說,汀蘭慚愧。”她的頭埋地更低。
我莞爾:“天山這麼大,估計也只有你擔地起了。”頓了頓,終於道:“汀蘭,你可願意與我結義成姐妹?”
汀蘭猛得抬頭,臉上的驚訝無以復加。
我依舊很是誠懇:“我是真心希望有個小姐妹。”
“主子……怎麼……怎麼可能……”汀蘭眼裡水氣大作。
“怎麼不可能?莫非……你不願意?”
“不是不是……”汀蘭頭搖得像波浪鼓,“只是……”
“好了,沒什麼可是。”我拉了拉她的手,常年幹活,難免有些薄繭,“那些繁文縟節就免了,是姐妹就是姐妹,以後揹著他人,你喚我聲姐,我叫你聲妹,可好?”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你是主子啊……”
我笑:“誰規定不可以,就算有人規定,管它做什?妹妹。”
汀蘭不語。
我又道:“妹妹。”
“……”
“妹妹,我喚你你怎麼不出聲?妹妹?”
“……恩。”
我又笑了,親暱地拉過她的手:“現在我們可是姐妹啊,你跟姐說句心裡話:你心裡是不是有易揚?”
汀蘭慌亂抬起頭來,看見我鄭重的神色,卻更是慌亂:“主……主子……”
“恩?”
“……呃,姐姐……”她小聲糾正著:“我,沒有,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