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突然響起汀蘭的聲音:“天師,飯菜熱好了。”
易揚收回手,揉著眉眼說:“端進來吧。”
菜色很清淡,一碟玉蘭芙蓉片,一條清蒸薑絲鱖魚,一份芸豆雞心,一盤菜心竹蓀,一碗百合白粥。
汀蘭擺好碗筷站在我身側,腫著眼睛不停地往我面前的碟子裡遞菜。
易揚好整以暇地坐在對面,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聽聖女說,這鄴老賊發兵似乎和蘇溈有關?”
我喝了口粥,有點淡,遞給汀蘭示意加糖,口裡答道:“恩,鄴永華就是當年的那個浪客,和前聖女華焰有段舊情。”
“禮書泉說的?”
“鄴永華自己說的。”
易揚手裡的茶一抖:“自己?鄴永華難道適才還在天山腳下?”
“恩。”我點點頭。
易揚皺了下眉頭,揚聲招了個侍者過來,“知會氣旗旗主王平升,鄴永華落單,寶瓶口方向,多加一隊追兵。”
我一凜:“你派了追兵。”
“這鄴飛白一路人估計是追不上了,不過鄴永華,他倒是拖大的很啊……”
我深吸了口氣:“派人去不見得殺得了他。何必讓那麼多人去送死?”
“鄴老賊有備而來,”易揚說,“各種解藥帶了不少,所以才沒毒得死,但那上品焚香木卻是無解,雖然隔了幾個時辰,但是想來藥效該是還在的,多幾個人去不死也去半條命。”
我心下一慌,脫口而出:“不能殺!”
易揚斜斜撇了過來:“為何?”
我一噎,馬上又說:“鄴永華是聖女華焰的夫君,當年的華焰其實是休克而去並沒有死,其後幾年她一直身為人婦在竣鄴山莊,所以它才崛起那麼迅速。這一點,禮書泉也是證實了的,鄴永華確實是娶了華焰。”
易揚把眼轉開,“那又如何,華焰現在已經死了對吧,而她也早就不是聖女了。鄴永華不死,後患無窮。”
“不!鄴永華不能殺!”
易揚又看過來,眼裡已然有絲絲縷縷的懷疑。
我深深吸了口氣,下了決心一般沉聲說:“鄴永華不能殺,因為我是他女兒,是他,和華焰的女兒。”
“嘩啦——”易揚手裡的茶沒拿穩,溼溼濺了他一身,他直直盯著我,瞳孔微縮:“什麼!你說清楚!”
我定了定氣,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又說了一遍。易揚臉色越來越白,神色越來越差,胸口起伏,嘴唇微顫。我一口氣說完,他卻還一直維持著同樣的姿勢'炫‘書‘網‘整。理。'提。供',直直地發著神。
我忍不住出聲喚他:“天師……”
他猛然回過頭來,那看我的一晃,我居然覺得那雙鴿子灰裡有嗜人般的狠毒,我看錯了嗎?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你先慢用,我去……換件衣衫。”
我心下詫異,他再不看我,甩袖出了廳堂。
更是奇怪。
我暗自琢磨,這易揚的失態實在來地奇特。
易揚,鄴永華……這其中難道又有什麼蹊蹺?的
想來想去,想不通透,我慢慢吃著粥,尋思著等易揚出來再問他。
左等右等,最後卻只來了個紅衣:“天師吩咐,如果聖女用完膳,送聖女迴天顏殿。”
他不見我?
我心下更是詫異,卻只能點頭。的
第50章
沒有人是天生的冷漠。
易揚向來把自己隱藏地近乎完美,我有時候也會想,有什麼可以刺破他的偽裝,讓他顯出,他的本色來。也許正是有過大喜大悲,所以才不再覺得有什麼值得動容,亦或許,只是單純地,像只蚌一樣,堅硬的外殼只是為了保護軟弱的心。易揚到底是哪種,說實話,我不清楚。
這是個意外,易揚知道我的出身,那麼吃驚肯定是必然的,至於到連茶都沒端穩的地步就難免令人覺得匪夷所思了。想之前,我剛與他看出竣鄴山莊出兵兆頭的時候,他最多也就是皺皺眉頭。
我雖然覺得蹊蹺,可是易揚既然叫我回去肯定是不想讓我知道的了,既然他不說,那我何必問?
打算是這麼打算的,可是行動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說想出去走一走,便帶著汀蘭出了天顏殿,有意無意地往天測殿的方向咄去。
走到一半,汀蘭突然出聲問我:“主子可是想去天測殿?”
“恩……沒有,隨便走走。”
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