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有在伺候我嗎?”
他瞅了瞅我:“我沒有嗎?”
我笑:“那好,你過來,給大爺我親一個!”
他一僵。
我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不敢再說了,乖乖鑽到他懷裡去。
他輕輕推開我。
我再接再厲,又鑽了進去。
他沒再推了,任我抱著他,靜靜的。
許久,我小聲說:“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一直覺得你聖潔地像神子一樣,骯髒的,只是那些褻瀆了你的人。懷抱著過去的陰暗又怎麼能看到明天的陽光。我是你的陽光,你知道嗎?”
他靜了片刻,慢慢伸出手,與我十指交疊。
羅帳香衾,杏花春雨,一簾珠壁遮,錦繡鴛鴦……
我掐了掐他的腰,故意很誇張地嘆氣。
他牽過我的手,說:“最近事情比較多……”
“能放一放的,就不要老是勉強自己了。”我有些心疼。
他閉著眼:“我想多點時間陪你……”
我怔怔看著他的面容,他輕闔的眼,長長的睫毛,忽而落下淚來。
我一埋頭,把眼淚蹭到被子上,趴在他懷裡昏昏地睡過去。朦朧中,輕輕的吻落在額頭上,如天使的羽毛……
一個半月,在時間的長河裡,何其之短,猶如燭火一瞬。
當時間流逝,我卻刻意地忘記了……
後天,是千湄登冕的日子,易揚力排眾議,頂著巨大壓力扶千湄上位。無論從準備,排場,用度,千湄的登冕儀式遠遠不能與我的那次相比。但易揚為此操持了近半的月,為此心身俱悴。
我揹著易揚,偷偷跑去見了千湄,其實易揚的暗衛肯定會通報他,我也不算是“揹著”吧。
千湄正要休息,散了頭髮正在梳理。
我拿過了浮雲手裡的梳子,示意她下去,浮雲看了眼千湄,千湄依然無動於衷,就和我剛進來時一樣。
“……可是……”浮雲有些躊躇,不知道該聽誰的。
“你下去吧。”千湄突然說,“叫天師過來。”
我有些愕然。
浮雲應了一聲,闔門而去。
“……千湄”
“我叫朝和,”她打斷我,“聖女,朝和。”
我不說話了,拿起那個銀篦子,梳著她烏黑的長髮。銅鏡中的千湄漠然地睜著眼睛,沒有焦距地盯著前方。
“朱顏……你知道嗎,我嫉妒了。”
我的手沒有停頓,答:“我知道。”
“為什麼你什麼都可以得到,我卻什麼也沒剩下?”
我輕柔地梳著她的長髮:“我也失去了很多。”
她道:“我只看見你得到,你得到了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嫂嫂!”
我沉默。
她亦然。只餘銀篦子與髮絲的摩挲之聲。
不一會兒,丫頭扣門:“聖女,天師到了。”
“你隨天師回去吧。”朝和說,“我不想看到你。”
我說:“聖女,後天是你登冕的日子,我身份不便,無法旁觀。想送你個東西以表祝賀。”
“我不——”朝和才說到一半,卻呆住了:她從銅鏡裡看到我拿出的玉鎖。
門被推開。
我輕輕把玉鎖掛在朝和脖子上:“希望你能幸福。”我輕聲說。
轉頭,易揚在靜靜看著。我走過去,挽起他的胳膊,道:“走吧。”
跨出門的時候,我扭過頭,朝和正對著玉瑣發呆。
“千湄——!”我叫她,她條件反射抬起頭來,我便笑了:“記得——當個好聖女——!”
回到西偏殿,易揚問我,什麼是好聖女。
我答那是能使世間無戰亂,無貧困,無淫邪的人。
易揚笑笑說:“這些不是聖女可以左右的。你所說的也不是絕對的,有戰亂才有統一,有貧困才有奮鬥。”
我想了想說:“戰爭連年,燒的都老百姓的糧食,犧牲無數人成全某個人的偉大不是真的偉大。真的偉大是犧牲一的人成全無數人的安寧。”
他說:“門派分鋸,商道稅重,東面鹽貴,西邊紙金。邊界互毆,百姓遷徙。片刻的安穩不代表長遠。”
我笑:“誰不知道真正的決定權是在你手上?”
他也笑:“是嗎?那你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
我拍拍他的肩,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