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公子,不必兜圈子了,我不想浪費時間。如果我教肯相助於你,那你到底會回報給我教什麼呢。”易揚的聲音似乎依舊平平的。
安靜了片刻,鄴心的聲音響起:“也許貴教天師心裡想的,會比鄙人清楚地多。”
易揚笑了一下,道:“好說,待我回天山,定將蘭公子的意思轉給天師,具體如何,還是請天師輔佐聖女決斷。”
鄴心道:“那還請金副旗主多多提點。在下不打擾旗主了,先行告退。”
頓了頓,忽又聽得鄴心道:“旗主若能幫在下在天師前美言數句,想必無憂矣。”易揚不答。其後就沒了聲音。
我等了片刻,前廳依然無聲,躊躇著要不要掀簾出去。
“過來吧,這裡沒人了。”易揚說。
我整了下衣衫,從容地走了出去。
易揚帶著那張滿是麻子的麵皮,端著茶盅卻不喝,似在思索著什麼。
我負著右手,用身子掩蓋主右手袖子上的血漬,在易揚對面坐了下來,面前還是適才鄴心的那碗殘茶。
“鄴心找你說什麼?”我等了片刻,開口問道。
“沒什麼,”易揚端起茶喝了一口,又輕輕放回桌上,“他希望天主教放棄支援鄴飛白,反過來助他奪權。”
“哦,那你怎麼看?”
“無所謂,在我看到鄴飛白和鄴心都差不多。不過最近鄴飛白自以為翅膀硬了,不聽話了。”易揚說地輕描淡寫。“反倒這蘭公子很有意思,繞著彎暗示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卻一直不點破,聰明人。”
我冷笑一下,說道:“這蘭公子可真是辱沒了這麼高潔的名號,之前一臉悲憤,口口聲聲說要為鄴永華向天主教討個公道,回頭卻還是對你奴顏婢膝的要肉骨頭。”
易揚的面具微微抽了一下,似乎是笑了:“兵不厭詐,也可能是他想等日後回頭反咬我一口也說不準。不過,”他微帶諷刺地說,“你實在沒必要在這裡為鄴飛白說好話,這隻會讓他死地更快。”
我目光一沉,冷聲道:“你敢!”
鴿子灰的眼睛靜靜注視我片刻,末了,他似嘆息道:“好銳氣!許久不見,還以為你沉穩許多,不想連這般的殺氣都磨出來了。”
我收起一身囂張的刺,淡淡道:“暗門這些日子,不這般便活不到今日了。”
易揚不說話了,復又端起茶盞,慢慢抿了一口。
易揚很少在帳內,他不在時候,帳內氈子的另一邊就永遠守著四個紅衣,等他來了才退下。自我來後,他也不在這客帳裡睡,只是每天來見我。有時候也不說話,安靜地端著茶坐著。
夜深人靜的時候,只有靈動陪我,我一直追問她,為什麼肯放棄,她一直不回答。
到後來,我追的更緊了,逼問她,問她是不是借次讓我放鬆警惕,以更好地順利同化掉我。所以,我看到易揚時,總會覺得心裡隱隱作痛。因為我已經被她同化了!
靈動分辨著,否定我的想法。
我又問她,那你如何能讓我相信,你就這麼放手了,你度過了是萬萬年的光陰,是那麼古老的靈魂,就這麼心甘情願成了服輸的那一個,這讓我如何肯信?
靈動苦笑著搖頭,「我說我的理由,你只會更加不信。」
是什麼,我步步緊逼。
「我愛易揚,可是,我更加愛你。」
我呆住。
「也許是我之前的意念將我麻痺,以至我沒看清楚。但是,在翰君說,他要打散你接我回去時,我才發現我有多怕失去你。」
你……怎麼可能?
「你看,我就說你不會信吧。」她笑了,「我愛木曉,但我更愛你。我一路看著你長大,看著你揹負著那麼多從一個界到另一個界,看著你在陰謀中保持自清,在苦難中堅持自我。誰能不愛你?」
「翰君說要打散你,我嚇壞了,只知道躲在你身後,卻依然看到你從容應對,彷彿要消散的人不是你自己一般……我才發現自己愛你,和木曉一樣。我愛你,我很後悔自己當初是選擇落在你身上,讓你成了這般模樣,但我卻又自私地高興著,我可以告訴你,我愛你,我等了萬萬年的靈魂。」
「如今我放棄了,我不能看你消散,就如我無法忍受木曉被折磨。他是個太過自我剋制的人,永遠讓自己的意志去主導其他一切,完全擯棄了自己的七情六慾。而你,卻是個堅強又脆弱的孩子。可惜我什麼也做不了,如果老天肯實現我一個願望,那一定是乞求上蒼讓這兩個孩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