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恭聽宗父母之言,夙夜無愆。視諸衿鞶。”
這是我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便在眾人的攙扶下登上厭翟車,車內四面皆有帷帳,蕭夫人千叮萬囑不能揭開帷幕觀看外頭事物,我只有強忍著自己的好奇心,直到陪嫁的十二名侍女將我從車上扶下來。
我踏著紅毯上的豆黍進入王府,手中挽著結了花的授綏,吳王牽著綏的另一頭,不緊不徐走在前方,白雪》的樂聲清雅麗質,迎親之後還有沃盥禮、同牢合巹禮,入燭禮,均設於寢殿的西廂。
鋪重茵,施屏障,新婚夫婦對席,男西女東,取陰陽交會之意,有侍者遞上洗手的金盤,沃盥禮開始,這個挺簡白,只是洗洗手,再由侍女遞上手帕拭去水漬。
同牢合巹,要兩人同喝一種酒,同吃一種肉,象徵從今而後同甘共苦,患難與共,卻不是挽臂喝交杯酒,只是互換了鳳鳥雙聯合巹玉杯,然後一飲而盡,幸好玄酒是甜的。
隔了一層紅紗,始終看不清他的真容,表情平平淡淡,不帶一絲的喜氣洋洋,贊者宣佈入燭禮開始,他竟然走了,寬大的袞冕衣襬掠過時帶一陣式微風,捲起寢殿內紅紗帷幕搖碎亂紅。
夜幕降臨,賓客的喧笑聲隱隱在耳,寢殿內靜的出奇,裝飾如紅雲一般,粗大的紅蠟燭閃著綺麗的光芒,我已是筋疲力盡,坐喜榻上一動不動,紅紗依舊垂落在眼前,手裡還握著一把雉尾小扇,蕭夫人說新郎要做卻扇詩,我到現在也沒有聽到!
“王妃,妝融了!”澤宣的乳母常氏又為我擦了一遍胭脂。
“王妃,坐要有坐的樣子!”聽不到蕭夫人的嘮叨,卻換成了澤宣的傅母,她總是板著臉,好像總有人欠她五百塊錢。
“您是不是累了?”還是落雁懂我的意思。
“住嘴!”澤宣的師母瞪了落雁一眼。
怪不得澤宣要逃,不說是逃婚,蕭夫人加上傅母、師母,這三尊大佛誰能吃得消?還是常婆婆這個奶姆兼保母好,一言不參,生活上又處處關心。
妝融不融,坐成什麼樣兒,那都是小事情!接下來我要怎麼辦?萬一他待會兒過來……我偷偷從髮髻上拔了一支花釵在手裡,鋒利一頭衝外,他要是敢對我不軌,說不得要自衛的。
燭影搖紅,凝香裊繞,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得我忐忑不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澤宣的丈夫就是不露頭!剛把惹人煩的紅紗拽下來,帷幕突然一動,進來個人,我嚇了一激靈,本能的將花釵藏在身後。
這是個誰呀?長得好漂亮!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玉石一樣白淨的臉龐,一笑還有一對酒窩兒!身上的紫袍修剪合度,戴鎏金束髮冠,腰懸的美玉一閃一閃散發著光芒。
這就是剛才去蕭家迎親的吳王嗎?長得這麼漂亮,又有錢又有勢,澤宣居然不嫁,可傻到家了!
“蜀王殿下!”那些個人全跪下去了。
蜀王,我有點失望了!不是啊!蕭夫人也太沒眼光了,怎麼不把澤宣嫁給這個人。
“嫂子!”他衝我笑了笑,那對兒酒窩更可愛,坐在對面的坐榻上便伸手,“我是來討喜錢的!”
“沒有!”我一臉不樂意,原來是個小叔子。
“嫂子不會這麼小氣吧!蕭家的陪嫁豐厚了去!還在乎這幾個小錢兒!”那少年嬉皮笑臉,沒個正經。
乳母託著銀盤舉到我面前,裡面放了幾個小荷包,我拿起一隻掏出一瞧,是兩個小金元寶,隨手扔給了蜀王。
沒想到他居然又伸出了另外一隻手。
“你還要?”這個人是皇子嗎?這麼愛錢!
“我連高陽妹妹那份兒一起討了!”
人家都說出來了,我不能不給呀!免得被他說小氣,反正又不是我的錢,只好又拿起一隻荷包給他。
“我和高陽妹妹謝嫂子的賞!”那少年朝我微微一躬身,算是謝過了。
此時,從紗帳外走進一個乾瘦小老頭兒,身後帶著許多侍女與內侍,一見蜀王,立即跛腳,“大王,您怎麼跑到這兒來了!現在還不是見嫂子的時候,趕緊去前面吃酒吧!”
“老東西,又來管本王,本王現在正跟嫂子套近乎兒呢!關你個屁事兒!”這美少年是滿嘴髒話,白生了一付好皮囊,隨後他朝我擺了擺手,“嫂子,走了!改日再來拜見您!”
瘦小老頭兒連連搖著頭,然後又恭恭敬敬的對我說:“王妃,尚寢局的人來了!現在要不要讓她們進來?”
一句話把我問懵了!尚寢局是做什麼的?我求助似的看著落雁和乳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