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臣子通常會說一些安慰話。
姒縱點了點頭,白起便讓人將水和食物端進來,白起下了令,那帳外也終於有了些動靜,負責侍奉這裡侍從和侍女戰戰兢兢地將東西帶了進來,可他們個個都低著頭,神情有些惶恐,站著身體都忍不住有些顫抖,顯然是一刻也不想這裡多待模樣,白起不冷不熱地掃了他們一眼,這一眼,雖不帶太多情緒起伏,可就這一眼,也足以讓人覺得肩膀一沉,面色發白起來。
“退下。”
“是。”
下一秒,人們只覺得身上壓力突然一輕,原來是白起目光微斂,已經靜默地收回了目光。
得到白起命令,就如蒙大赦,這帳子裡很便又只剩下了白起和姒縱二人。
姒縱是何等精明人,這幾日,他這裡越發地冷清了起來,這帳枯槁蠟黃臉微微一沉,那渾濁眼睛也變得有一瞬沉冷了下來,但姒縱也什麼都沒說,任由白起侍奉著淨面洗手,然後又端來了些吞嚥方便食物餵了他用下,雖然已經是些稀得不能再稀肉湯了,但姒縱情況顯然比想象中要糟糕一些,竟然就連這些湯汁都難以完全嚥下,只喝了小半碗,便再無胃口再用食物了。
白起也沒有勉強,將食物放下,這才又將另一塊乾淨巾布遞給姒縱,他臉上仍是沒有什麼表情,但嘴裡卻仍是一個為人臣子該職責,平靜又耐心地淡淡說道:“父親大人不必太過擔憂,今天微生已經來為您看過病情了,沒有什麼大礙,等喝了湯藥,再過些時日,您身體就會大為好轉。”
姒縱點了點頭,因為進了食,身體裡也稍稍恢復了些力氣:“伯益……還有那些侍奉人,都去了哪裡?”
伯益?
白起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嘴角,眼睛半眯,隱隱流露出了些輕嘲意味,管如此,他仍是平靜得彷彿談論今日天氣一般,漫不經心回答道:“您病需要靜養,侍奉奴僕都帳外,至於伯益……為您熬製湯藥是件不能馬虎事,這個過程全權由伯益和他侍從勞心勞力。我人已經隨著伯益去將熬好湯藥往這送來,父親大人不必擔心,待您好好用過了藥,想必不出幾日,就能顯見成效。”
白起這話中揶揄,姒縱哪裡能聽不出?姒縱對他白起忌憚,這入口藥物,自然不會由他人去經辦。
“白起大人。”湛來得很及時,看來是藥好了。
“進來。”白起點了點頭,吩咐湛將湯藥端了進來,便讓他退了下去,按道理,伯益是絕對不會讓白起人經手這些湯藥,但想來,這種時候,伯益他自己恐怕也不大想踏進這個地方吧?
白起唇角隱有弧度,那別有深意笑意只浮唇角,而未達眼底,他親自端起了盛著黑色藥湯容器,一手扶著姒縱,一手直接將它端了姒縱面前:“父親大人,您該用藥了,這可是微生心血。”
姒縱皺了皺眉,卻沒有立即喝藥,白起倒是耐心至極,好脾氣地又重複了一遍:“您該喝藥了,父親。”
姒縱眼中有冷意掃過,隨即虛弱地輕笑了一聲:“既然是侍奉湯藥,往後你應該學會做得周到一些。”
白起面上涼涼淡笑神情不變,這個生了一張如此令人神魂顛倒俊美面孔男人,忽然輕輕地深邃了嘴角弧度,那雙冰冷淡漠眼睛滿含深意,湛藍色瞳仁裡豁然淌出了一層深沉笑意來,姒縱注目之下,將那湯汁端至了自己嘴邊,然而那動作卻後關頭微微一停,還未下嚥,白起那湛藍眼眸中,便已閃過了一絲莫測而冷了危險情緒變化……
頓了頓,白起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那眼底笑意深,他很自然地繼續了那個動作,就著這藥湯飲了一口,那湯汁極苦,可白起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那幽深瞳孔彷如一個漩渦般深不見底,薄唇唇畔一絲清冷至極嘲諷,優雅淡笑道:“也許會有些苦,但想來您如此小心防備下,不會出什麼問題。”
他看起來對這一切早有所料一般,並沒有露出絲毫意外神色,白起此舉,也是姒縱所希望,既然白起都已經做到了這份上,姒縱自然沒有任何再疑心他藉口,白起侍奉下,姒縱勉強將那碗藥湯給嚥了下去……
……
接連三日,白起都姒縱病榻前侍奉湯藥,衣不卸帶,簡直是做到了讓所有人都無可挑剔地步,即便是夜裡,白起也根本沒有再回到自己帳子裡,聽說姒縱病榻前一切,白起都是親力親為。
微生仍是每日會去為姒縱查探病情,但關於湯藥熬製之事,除了伯益等人,便也只經過病榻前侍奉湯藥白起手。
夜色露重,但於春末初夏而言,這夜風也並不顯寒冷,反而稍稍顯了些清爽,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