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孟青夏一時沒能就這樣挪開自己眼睛,她好像是被那雙可怕又泛著冷笑赤眸震懾住了一般,披頭散髮之下,那滿是血汙臉上,那雙赤眸,狹長而邪肆,尤其是那眼角一點淚痣,好像也隨之越發地殷紅一般,妖冶極了,卻也危險極了,孟青夏腦海裡閃過第一個詞,便是“危險”,然後是“妖孽”,是了,真是像極了殘忍又野性狼,漂亮而又驕傲,見她一時發愣了模樣,他染了血嘴角,也忽然向上勾起了詭異笑意,充滿嘲諷,而又不屑,卻異常地邪氣,野性,而殘忍……
那滿地殘肢斷臂,都是他傑作,這個可怕年輕人,他不僅殺了那些追捕他人,甚至還將他們心臟從胸腔裡掏了出來,他嘴裡血跡就證明了一切,還有那些胸膛前多出了一個個血窟窿屍體。
孟青夏心情很複雜,看到滿眼屍體斷臂她尚不覺可怕,只是這個素未謀面赤眸奴隸,給了她強烈視覺衝擊力,尤其是那染血嘴角竟然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起來,一想到他將那些人心臟活活掏出來送到嘴裡,孟青夏感覺還是不太好,此刻她臉色也微微發白。
而此時此刻,他也不掙扎了,任由著他們將他制服帶走,即便這些葛國人憤怒極了,落下鞭子,那赤眸奴隸,仍是連眼也不眨,好像落入狼狽境地不是他,而是那些葛國人一般,他優優雅雅地任由他們折騰,若非那渾身血肉模糊和殘破不堪衣服,還有那一地殘肢斷臂,孟青夏或許都要以為,這個男子,不是什麼奴隸,而是身份尊貴而又莫測危險大人物了,就像是白起那樣。
絕非那麼簡單,那個男子,即便落入了這樣狼狽境地,也掩蓋不了,他一身傲氣和威懾力,孟青夏也根本想象不出,這個年輕人,是怎麼將場面弄成這樣可怕境地?
“想什麼。”頭頂傳來白起不怎麼滿意聲音,透露出了隱隱危險與不悅氣息。
孟青夏心中一驚,心虛了一般,慌忙地收回了視線,她原本就是側坐白起前方,路途中,孟青夏維持著一個動作坐得太久了,小屁股也不怎麼舒服,白起才讓她變化了姿勢,這樣多少也會好受了一些,為此此刻,側身而坐孟青夏,很自然地便轉過了身來,兩隻小手抱住了白起腰,將臉埋了進去,以此掩飾自己方才那長久走神:“我沒想什麼。白起,我們要到了麼?”
考慮到孟青夏一直被他慣得不怎麼能吃苦了,白起這些日子,方才刻意放慢了馬速,但將趕路戰線拉得太長了,人也難免為疲乏一些,白起將她圈得緊了一些,穩住她身形,低聲安哄到:“就到了,這裡已經是葛國地界了。”
白起也並非哄她,白起說了這話不久之後,他們就已經抵達了葛國首領庭“赤海”,來迎接他們,是葛國首領以及他長子鳳眠,作為客人,白起是中原強大夏聯盟之主,身為東道主葛國首領,自然是要親自來打招呼:“歡迎我慷慨強大鄰邦友人能夠來到這裡!夏聯盟首領白起大人,早就聽聞你年輕有為事蹟,今日一見,果然氣宇軒昂,我那不成器侯兒子,若能有你半分英姿氣魄,想必將來,我百年之後,也不必發愁了。鳳眠,還不和我們尊貴客人打個招呼,你真應該向白起大人多學一些。還有格外遠道而來客人們,歡迎你們來到我赤海遼闊豐美草原,我聽說你們中原地大物博,有機會,我也很想親眼目睹一番。”
葛國首領年雖半百,可身體看起來卻十分硬朗,說話聲音亦是中氣十足,他毫不掩飾自己滿心滿眼自滿與傲慢,看來白起面前,他對自己領土之富饒壯觀,十分自信。
白起高高坐馬背上,他從遠方遼闊草原金色陽光中走來,一身赤黑王袍,身形高大偉岸,還未及近,就已經吸引了不少人注目,此刻他真來了,人們才發現,這個來自黃河流域統治者,真真是個十分有氣魄年輕人,讓人絲毫也不敢生出半點輕視之意,只見他如刀削般冷峻倨傲俊臉之上,此刻正淡淡地勾勒起一抹優雅弧度,他下了馬,亦十分翩翩有禮地回應了葛國首領盛情邀請:“承蒙您盛情,白起亦是早就期盼,能夠一睹您統治下雄踞北方大國該是何等風采,此次我前來,也帶了些不足掛齒小玩意。”
這位年過半百葛國首領身側,是一道修長俊逸挺拔身影,和白起相比,那男子並不如白起那般具有讓人無法忽視,強烈,充滿侵略性王者之威,但相似是,這個男子,和白起一樣,心思諱莫如深,都讓人不怎麼能看得透,即便他看起來是如此俊朗悠然,優雅帶笑:“白起大人,我父親聽聞您要來,可是十分期待著呢。”
孟青夏站白起身後,只探出了個腦袋,她眨了眨眼睛,目光是落這個翩翩帶笑俊朗男子身上,他就是……葛國鳳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