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自己經歷過,他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在他的子嗣身上重蹈覆轍。白起會是個好父親,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冷酷無情的人,她是知道的,他疼她寵她,他在她面前,完完全全就是這天底下最溫柔也最仁慈的男子,對待他們的子嗣,他也會是這樣的好父親……
甚至於,白起曾經還親口對她說過,他唯一希望她能為他做的,便是養好自己的身子,誕下屬於他們的子嗣。這樣的白起,怎麼會是冷酷無情的人呢……
“阿夏,阿夏……”檀舟捏著孟青夏的手,她不知道孟青夏在想些什麼,但沒有等到她的回答,檀舟有些擔心,孟青夏是真的聽信了那叫塔娜的女人的話。
孟青夏緩緩地回過了神來,不知道是不是這裡霧氣太過濃烈的緣故,孟青夏的臉色仍是有些蒼白,她扯了扯嘴角,甚至笑得都有些牽強:“塔娜,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冒險對我說這裡,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會相信你所說的話。況且……你的這些話,讓我聽了有些難過,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我是因為……”說到這,塔娜深邃的西域女人的面龐上微微一怔,然後緩緩地垂下了眼簾來,等了有好一會,她方才慘然一笑,有些自嘲:“我早該知道,您不會相信我的,青夏大人,但我,的的確確是懷了一顆守護您的心思才闖到這裡來的,沒有什麼事情能比剝奪一個女人成為母親的權力還要殘忍。我雖然不知,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們喂您喝的藥,的確是斷嗣之藥……”
塔娜的臉上是誠懇和真摯,就連孟青夏自己,都無法否認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實,那樣的誠懇,若是虛假的,那麼眼前的塔娜,便是這世上最會欺世惑人的高手,孟青夏的目光閃了閃,忽然間有些銳利了起來,那沉靜安寧的穿透力,彷彿可以頃刻間讓所有人在她的面前無處遁形:“在這之前,我們根本不曾相識。塔娜,即便這樣,你仍是希望能用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我好來說服我嗎?”
這一回,那叫塔娜的西域女人的臉上並沒有出現絲毫意外的神色,比起信任夏后氏白起,孟青夏不相信她,是情理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孟青夏的錯覺,有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塔娜漂亮的西域女人的面孔上露出了些許的紅暈,那是少女的嬌態,有些難以啟齒,卻又無法掩飾自己的一顆女人的心思:“不管您信不信,我的確不曾對您心懷半分惡意,甚至於,我一心盼著您好,哪怕為了守護您,我需得冒著極大的危險,還因此……連累了那樣多的人無辜喪命……但您是禮容大人一心想守護的人,在我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那個人,就是您……”
“禮容?”孟青夏凝眉,面上閃過一瞬的怔忡與詫異。
“是的,禮容大人。九夷戰敗,大多數九夷貴族的女人,都淪為了奴隸,供人買賣與消遣,您不會知道,淪為奴隸的貴族女人,會受到怎樣殘忍的對待。幸運的是,在這麼多人之中,唯獨我,逃離了那地獄,救我的人,正是禮容大人。我以為是我的身手得到了禮容大人的賞識,至少在他的眼裡,我應該是還有些用處的,否則像那樣高高在上的他,又怎會唯獨像一個落難的奴隸伸出手,讓我活了下來呢……”說到這,塔娜的嘴角竟然是牽起了一抹苦笑。
誰知道呢,那日禮容救她的原因,或許只是因為,當日瀕臨死亡關頭,在惡虎的獠牙之下,有一瞬,她拚死抵抗的倔強和僅存的那點驕傲,像極了另外一個人。她以為她遇到了拯救自己的神,後來她才知道,他的那雙冷酷嗜血的紅眸之下,是真的不曾將任何人裝在眼裡,除了,那個人……
她以為他是看中了她的身手,當她奄奄一息跪在他的面前,試圖以效忠的方式感激他在厄運面前挽救了她,但他甚至根本不曾將她的那點本事放在眼裡,他的腳下,甚至都不曾為她駐足過片刻,唯一一次,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帶著漠視與嘲諷的。
他的那句話,像是在嘲諷她,又像是在嘲諷他自己:“若是今日的我,一切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當初救她的,就不會是夏后氏白起了。”
那日唯一讓他鬼迷了心竅出手救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奴隸的原因,僅僅不過是因為,那一瞬間,她塔娜,像極了某一個人,某一個時刻罷了……
後來她才知道,昔日的青夏大人,被落魄的有男氏當作奴隸送給了彤城氏首領霽的時候,也是這樣,在鬥獸場中,與野獸搏鬥,垂死一線,而當初救了她的,恰恰正是夏后氏白起……
……
孟青夏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浴殿的,整個王城裡已經亂成了一團,所有人都在尋找檀舟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