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秒,冰冷的鋒利的刀刃一角便已經抵上了她的脖子,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落下,看來那人似乎並沒有打算要對她不利,濃郁的血腥味此刻就貼在孟青夏的背後,黑暗中,那人以這種方式鉗制了孟青夏,但比起反應淡定的孟青夏,反倒是那個刺客的情況看起來更糟糕一些,沉重紊亂的呼吸,夾雜著汗味的血腥,並不怎麼矯健的步履,踉蹌不穩的身手……
“青夏大人,我不想傷害您,請您不要反抗。”喘息的女人的聲音,在耳後沙啞地沉地響起,那生硬的中原官話,**裸的冷冽的威脅,卻又是帶著恭敬稱謂的措辭……
是個西域女人……
那一瞬間,孟青夏的心頭閃過了無數的念頭,但在看到那女人用來挾持她的匕首,正是屬於檀舟之物時,孟青夏的眉峰便突然間皺得更緊了,她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掙扎,一方面,的確是因為這西域女人的態度,她知道她的身份,看來是認識她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顧念檀舟的安危……
004 斷嗣的藥
孟青夏被挾持進了浴殿裡,這是整個王城裡最隱蔽的地方,大概還沒有誰會想到搜尋到這裡來,他們或許也根本想不到,刺客竟然根本不曾逃遠,反而是待在了距離這裡最近的地方。
常年溫熱的溫泉水蒸騰而起的水汽,遇到了這冰冷的空氣,立即凝結成了白霧,讓整個浴殿都瀰漫在這水汽中,就連視線都有些模糊。
孟青夏幾乎是沒有進行任何反抗地,只那麼順從地便任由著這刺客將她擄了來。
事實上,若是當下她有所反抗,這刺客或許很快便會驚動王城裡的人,甚至是驚動了白起本人,因為這名西域女人的傷很嚴重,撂倒那兩個侍奉孟青夏的侍女就已經幾乎花光了她的所有體力,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孟青夏,都能輕易從她的匕首下逃生。
孟青夏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直到進了這浴殿深處,這裡的氣溫和水汽似乎讓那刺客身上的血水得以蒸騰,越發濃烈了,混散在這溼漉的空氣中,孟青夏看起來簡直是神情平靜到了極點,無絲毫恐懼,淡定而沉靜,從頭到尾都順著這刺客來,唯獨此刻那血腥味越發地濃烈了,孟青夏的脖子甚至還抵著那鋒利的匕首,她卻能若無其事地建議道:“你的傷很嚴重,再動武,可能會比我先死在這。”
話落,飄在這空蕩蕩的唯有水流嘩啦嘩啦的浴殿裡,蕩來了迴音。
那刺客分明是一愣,抵在孟青夏脖子上的手也略微一僵,孟青夏竟也不急不慢,就那麼站在那,沉默了許久,身後那緊繃著的身子才略一踉蹌,威脅著她脖子的手也漸漸地放鬆了力氣,那匕首被挪開了,禁錮孟青夏的所有力道也通通地撤離。
“他們說,讓強大的九夷聯盟一夜崩潰的人不是手段強硬的惡魔白起,而是一個嬌弱得連把刀都拿不動的女人。”生硬的中原官話說得有些吃力,負傷的西域女人在鬆開了孟青夏之後,當即脫力,捂著自己的傷口跌坐在了地上,低喘著息,臉上卻帶著些驚喜與暢快的笑:“起先我不信,現在我信了。”
孟青夏也不知這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但比起她這個被挾持的人,那個挾持她的人的狀況看起來明顯要糟糕得多了,這名西域女人身著深色的勁裝,但多處布料都已經破損了,每一處破損的地方,無不是血肉翻飛,粘著布料,有的還流著血,是新傷,有的甚至已經是舊傷口了,未曾癒合,傷口翻出肉的地方都是模糊一片,化膿發爛,她的情況,簡直是糟糕透了,狼狽又落魄,但她還笑得出來。
那女人見孟青夏不語,只當是她誤解了她的來意,不禁無奈地一聲嗤笑:“您放心,我來這,可不是做些復仇的蠢事的。勝敗乃尋常之事,更何況是君主之爭。只是我如此來歷不明,還挾持了你,你為什麼不反抗,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孟青夏一直不怎麼是個富有同情心的人,但這個西域女人出現在這裡,她感覺不到惡意,即便知道這女人身上的傷多半是與白起的人有關,但她的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是覺得這個女人傷得有些無辜,對此,孟青夏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我並未感覺到殺意,況且……”
話說到這,孟青夏頓了頓,視線落在了浴殿角落裡,那已經暈過去的躺在地上的檀舟,孟青夏略微皺了眉,然後丟下了那名剛才還握了把刀在她脖子上的刺客,仔細地將不省人事的檀舟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的狀況檢查了一遍,見她只是被襲暈了,甚至連半點皮外傷都沒有,孟青夏方才鬆了口氣,輕輕地將檀舟移動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被她這麼一移動,檀舟便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