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會害怕。
——我總是忍不住想起昨夜,每個人都對著決戰拔出劍。
回到住處只後,就有婢女拿著換洗衣裳,伺候我梳洗。我問決戰:“是周伯父家嗎?人多嗎?”
他不理會我,只站在梳妝鏡對面看著。婢女給我束頭髮,決戰照舊說:“鬆一些。”
我已經懶得跟他爭辯,真不知道他如何有精力在纏身的事務裡空出時間來,為了束髮的事跟我爭上幾年還不罷休。
婢女往我臉上抹胭脂時,我道:“別抹了。”
決戰發話:“濃妝豔抹一些。”
婢女馬上應著:“是。主上。”
我記起上次他帶我去大宴上,叫人把我弄得看不出真面目來的樣子。那個時候,正是他折磨我,那麼鬧騰也就算了,現在怎麼還不罷休?我爭:“你為什麼叫我濃妝豔抹?”
決戰說:“因為那樣更難看。”
。。。。。。
大約過了兩柱香,婢女終於弄好了。我在梳妝鏡裡看一眼——十分滿意,只是比平日裡妖豔許多便是了。我自己萬萬畫不出這麼好看的妝容來。當即,我就高興地回頭來,對決戰得意地顯擺:“你覺得這樣更醜?你誠然是對了。”
決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眼光閃爍。
然後,他轉過身去,躲我彷彿躲毒物似的,一面向外走一面吩咐我:“把臉洗乾淨了。老四還等在外面。”
我咬著牙去把自己臉上的脂粉洗淨,用的力道大了些,挫得臉皮都疼。
他真不正常。這是靠武功說話的宴會,我打扮得再好看,還能搶了他的風頭麼。
我們兩人,還有哥哥和四師兄,騎著馬一路到了周府。
一路上,我都死死地抓住決戰的衣袖,吵嚷的各色人群就圍在四周,好像每個人的眼裡都含著恨意,決戰的雙臂護著我,卻叫我更加害怕。心裡冷成一團冰,那冷意都滲出來。
直到周府前。
我看見周誓中,他站在府門前,同來的賓客說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那笑容卻叫我無端難過。自從在客棧裡見了他,我總覺得周誓中有哪裡變了,課業說不上來。他的冷漠不同於決戰,那不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反而像是痛苦。
決戰扶我下馬,一旁的人看到我們,都噤了聲。我回頭,哥哥和四師兄卻不見了,我問決戰:“哥哥和四師兄呢?”
決戰沒有回答,只帶著我走到周誓中面前。
周誓中的臉上還是帶著那種冰冷疏離的笑:“歡迎之至。”
我儘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近來好嗎?”
決戰馬上側頭看我,我知道他臉上的神情。
但凡我跟男人說話,決戰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周誓中沒有看我:“多謝關心。”
有人過來大呼小叫地迎著我們進去,我只有跟著往裡走。
手腕上翠綠的鐲子彷彿化作一道火。
燒得人不知所措。
我原本以為武林大會需得是武林豪傑叱吒風雲,沒想到就是湊到一處談笑,並沒有人動手。
自始至終,我都只是坐在決戰身邊,有不少人都過來同他說話,決戰這是聽著,偶爾吐出一兩個字來。對面不遠,周誓中安靜坐著,既不同旁人說話,也不抬頭,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我看到時不時的有人道他身邊稟報什麼,周誓中只是擺手。
他的面容,在燈火的光芒裡,有些恍惚。
朝夕相處的人,若說沒有情分,那是假的。當初,周誓中打從我進周府就認出了我,現在回頭細想,那時候我一直過得順暢,不曾出什麼差錯,周誓中在暗中還不知道費了多少工夫,不動聲色地藏下一個逃犯,還要瞞著自己父親和整個周府下人的眼,並不是容易的事。後來住在他房裡,周誓中定然更加辛苦。
旁的且不說,起碼,我們之間性情投合,短短的幾個月裡,同他相處,就如同多年故交,暢快而知心。
最後,我哭著用藥把他迷倒,我們那樣告別。
見了的那一面,還是叫他看到我受傷,幾乎至死。
心裡懷著愧疚,我最希望周誓中過得好一些。可幾個月裡,他成了這副模樣。
我一面漫不經心地挑自己眼前盤裡的菜,一面時不時的偷偷望周誓中,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我看到他起身離席。
我當即就站起身來,一旁的決戰在聽旁人說話,我也沒有打斷,只囑咐了決戰一旁的婢女一聲:“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