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椅上坐下:“方才皇太后說的話你可聽見了,這不是我要難為你,生得出去丟了宮中上下的臉。就是為了這個,我也不能不罰你。”
“主子,主子饒了奴才吧。”誠嬪收斂起剛才的驕橫,跪在嫻雅腳邊:“奴才是一時糊塗,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話我可是不敢信,皇太后進來之前你是何等唯唯諾諾。可是片刻之間就換了一副形容,真不知道跟誰學的本事,若是我略略差了一點,只怕這會兒跪在當下的不是你而是我了。你說的話可是字字句句都是刺在人心裡的,怎麼皇上臨幸你我就不高興了?這話你聽誰說的?”嫻雅慢慢剔著指甲:“皇上與我多少年夫妻,你才來了多久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起來。有些話你打量著我不知道,說起來都是肆無忌憚的是不是?那你可是錯想了心思,我到底是先帝爺賜給皇上的潛邸側福晉,這是玉碟上寫的清清楚楚的。你想越過我去,這輩子想都別想。”
“方才在皇太后面前,皇后你是何等溫惠賢良。皇太后剛走,皇后就是換了一副形容。奴才也是第一次見到。”誠嬪口齒伶俐還真是嫻雅沒想到的,不過這也好總比以後發現的好。
“怎麼,我這麼做皇太后並沒有說不妥。可是你的變臉皇太后就是說了不妥,連自己家的女孩子都不顧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丟了皇太后的體面。皇太后都不願管你了,我卻不能不管你。日後傳了出去,丟的是大清國的臉面。”
“王福壽。”嫻雅喝了口茶:“宮規上怎麼說的,告訴誠嬪知道。”
“回主子的話,誠嬪所犯的錯不止是禁足和發俸。還有貶黜為答應,遠遠到景祺閣住著。”王福壽磕了個頭:“大清祖制,誠嬪如今用的各項鋪宮用物和宮女太監全都收回,不再有宮人伺候。”
“既然是沒有宮人伺候,那就做個宮女子好了。”嫻雅微微一笑:“我這六宮之內沒有人用得著她伺候,遠遠打發到避暑山莊去。哪兒還有幾位康熙爺年間犯了大錯的宮女子,到那兒跟她們作伴去。”
“主子,主子奴才不去避暑山莊。主子,奴才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亂說話了。”誠嬪聽到嫻雅這話,已經是嚇得汗如雨下就勢跪在地上給嫻雅請了個蹲安:“奴才知道自己錯得無以復加,主子大人大量不計較奴才的錯兒,奴才感恩不盡。奴才還小得很,要是這會兒就到了避暑山莊的話,豈不是一生就這麼毀了。”淚水彷彿下雨一樣,不知道要跟嫻雅說什麼才能挽回這個錯兒。
“你留在宮裡就沒毀?”嫻雅淡淡一笑:“我倒是不知道你哪裡來的信兒,知道自己留在宮裡就能得到皇上的寵愛。既然是要你走自然就要走得遠遠的,我這兒說什麼都不會容下你的。”
“主子,奴才知錯了。奴才再不敢這樣子冒冒失失了,情願在主子跟前做牛做馬一輩子伺候主子。主子開恩留下奴才吧。”誠嬪跟著走到嫻雅腳邊:“主子饒了奴才這次吧。”
“王福壽,一個宮女子敢在我這兒這麼做,你這個敬事房總管不要腦袋了?”嫻雅手指甲上的金護指重重扣在炕几上,發出叫人心驚膽戰的聲音。
“奴才不敢。”王福壽已經叫人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粗使宮女進來:“帶下去。”
“慢著。”嫻雅好像是想起什麼事:“不要讓她再見了皇太后的面,等會兒把前兩日失足溺水死的那個宮女屍首裝好,回稟皇太后,就說誠嬪羞愧難當,不敢再見皇上和皇太后的面,已經落水而亡。給那個宮女準備一套上好的裝裹和彩棺,盛殮好了叫人沿途護送到聖水峪妃園寢按照嬪的位份安葬。”
“嗻,奴才遵懿旨。”王福壽自己脊樑骨上嗖嗖冒出不少冷汗,皇后這一招真是叫人大開眼界。以前什麼富察氏皇后利害也好,高氏刁蠻也好,可是誰的手段趕得上皇后分毫。頃刻之間,誠嬪連入葬皇陵的資格都沒有了,一個失足落水的宮女取代她的位子,葬入了皇帝萬年吉地旁的妃園寢裡面,而她將是避暑山莊那麼多白頭宮女中的一個。
“主子,饒了奴才吧。”誠嬪還沒有想到王福壽心裡想的這麼多,只要能夠留在宮裡就還有活命甚至是重新得到皇帝寵愛的一天,要是離開紫禁城的話,就再也別想回來。
“今兒就送走。”嫻雅厭惡地擺擺手:“留在御舟上,沒得丟人。”
“奴才知道。”王福壽請了個跪安看著宮女們把她押了出去。
嫻雅看著誠嬪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額娘吉祥。”婉兒抱著女兒進來,誠嬪被拖出去恰巧遇上了。冷冷看了一眼,皇太后不是巴望這鈕鈷祿氏一家在宮裡能夠呼風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