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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兩步,巴巴地看向瀟璇。容輝又勸瀟璇:“你又不是窯姐兒,憑什麼出去陪客!”

這幾天山上訪客頗多,來者非富即貴。而能留在山上的女弟子,哪個不聰明伶俐?又多來自貧窮人家,自然有人想飛上枝頭,圓一場富貴夢的。秦家兄弟生怕萬榮被拐跑了,寸步不離左右。萬榮又好說長道短,兩兄弟只能硬著頭皮陪她。

容輝跟著這三個人,不是聽說“誰誰誰”被“誰誰誰”收了房,就是“誰誰誰”向“誰誰誰”家下了定。幾天下來,頭都大了。卻不知為誰,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來。這時練完拳腳,身心更加舒暢,一股心火竟撒到了瀟璇頭上。

他語聲既大,說的又是粗話,聽起來更像是在賭氣罵人。瀟娟看戲不怕太高,笑著退到一旁。瀟璇先是一愣,接著勃然大怒:“你說什麼?”柳眉深蹙,指著容輝叱問:“你再說一遍!”

容輝從前怕瀟璇殺他,才處處討好。如今練功有成,雖還打不過她,但自忖保命有餘,心中膽氣自生。想起剛才所言,雖然過了,但山門的確不是什麼清靜所在。眼下更不想和她爭辯,輕哼一聲,拂袖就走。

“你站住!”瀟璇也急了:“把話說清楚!”一個箭步衝上,伸手去扣容輝腕脈。

容輝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火來:“你要去就去,我又沒攔你,誰想和你吵架拌嘴!”不閃不必,由她拉住,卻頭也沒回,更不理她。

瀟娟見兩個人一拉一拽,不由好笑。又見一個怒氣沖天,一個若無其事,竟然公牛撞角——槓上了,忙上去勸解:“幹什麼,快分開,還要打架嗎?”先說容輝:“你也是,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又勸瀟璇:“他那是不想讓你去,又抹不下面子,你怎麼就鑽牛角尖?”

瀟璇使勁甩開容輝的手,輕哼一聲,轉過身去。兩個人又背對背互不理睬,仍然凝立原地。一個自忖教他武功,他竟辱罵自己,究竟意難平。另一個想:“她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縱然好逸惡勞,我也能保你安祿一生,你又何必往那烏煙瘴氣裡鑽?”

瀟娟見兩人又僵住了,心中不由叫苦:“那可是國公府的世子,旁人求都求不來,這邊要是沒個體麵人接待,可怎麼了得?”夕陽漸沉,心中漸惱,再沒耐性陪他們鬥氣,也沉下臉問:“我的話帶到了,去不去,給個準信吧!”

瀟璇沉聲應承:“你讓趙長老去!”聲音清冷,顯得十分不屑,說完拂袖而去。瀟娟想不到她如此安排,生怕這是氣話,又問她:“真讓趙長老去?”

瀟璇神色肅然,冷冷地說:“都是屬蒼蠅的,無孔不入,你防得了嗎?”走上前抽起寶劍,直往西峰走去。

瀟娟得了準信,再不想陪他們置氣,說了聲“我先走了”,小跑而去。容輝卻覺得她在和自己說話,既然先開了口,自己也不能小氣。何況如今山上形勢微妙,全由她一人支撐,兩人更不該置氣。想到這裡,不由喊了聲“姐”,轉身追去。

兩個人心事脈脈,並肩慢行。一個覺得雖還沒到和盤托出的時候,但他不問,分明是漠不關心,難道還要自己先開口?另一個覺得自己問了,她也不會說,又何必平添間隙。

西峰上夕陽落幕,霞光耀天,正適合凝神觀景。二人氣息和緩,靈臺漸清,忽然發現雲捲雲疏,雖變化萬千,但不急不緩,好似各有其道。心隨意動,好像飛上了天空,又融在了一起,直到夕陽沉寂。

容輝抬頭望天,看見星華燦爛,更覺得天地渺小。他深深吸了口氣,直接詢問:“要我做什麼!”

瀟璇答得更乾脆:“練武!”語氣平和,一字也不多說。她孤家寡人一個,他卻還有父母兄弟,所以她不能讓他陪自己豪賭。

“我送你回去!”容輝仍不多問,伸手攜了瀟璇的手。那隻小手輕輕一動,掌心相對,十根手指緊緊扣在了一起。彷彿這樣,就給予了他最大的安慰和寄託。滿月初生,兩個人又面朝月光,並肩走下山,只帶走兩道青影。

明清真人病情愈重,又不能開口了。十三位監察長老再行商議,開始聯合管理山門。瀟璇見眾長老達成一致,於是主動交出庶務,又吩咐屬下:“全力配合。”自己則帶著瀟月和瀟娟,每天往“無量閣”侍疾,閒時就陪容輝練武。

趙長老身居首席,又派陸瀟誠主持庶務。陸瀟誠吸取上次教訓,行事步步為營,作風越發穩健。雖不能輕舉妄動,各項事務卻執行如常。

天氣漸涼,轉眼已是六月初八。周遭官吏,四方諸侯,齊集上山,為澄國公長孫慶“滿月”。其中還有出了“五服”的王孫貴胄,和被黜多年的公侯世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