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湘南王府張燈結綵,排場不亞於當初在京城的那場婚禮,可是氣氛確實相當尷尬,有太后在場,誰都不敢放肆言笑。
珍終於太后坐起身,清了清嗓子,“好了,哀家看,各位都去歇著吧,楚王妃的事總算塵埃落定了,以後,再也沒有什麼易寒,只有楚王妃了,各位,明白嗎?”
太后的目光特地落在阮冰墨身上,阮冰墨頷首,表示明白,他本來就沒有奢求過得到什麼,淡然的走近太后,“太后,微臣能單獨的跟您聊兩句嗎?”
太后揚眉,“當然可以。”
花廳側房,大紅的蠟燭流淚泣血,燭光跳躍中,阮冰墨溫潤的臉上有些動容,他開口,“太后,請饒楚王妃不死!”
“此話怎講?”太后坐在上方,一動不動,眸光確是精明無比。
“易寒,是決計不會和楚王重拾舊歡的,微臣知道,太后也不會允許易寒就那麼輕易的離開楚王……”阮冰墨的聲音已經有些許悽苦,唇角的笑容也帶著淡淡的苦澀。
“所以呢……”太后抬眸,眸中笑意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寒的精光。
“所以,讓微臣代替楚王妃喝下屬於她的那杯毒酒,太后,放易寒走吧,她不屬於京城那個高牆四角的天空,如果您看見戰場上銀甲長戟的鳳逸寒,太后,你就不會再忍心把她關進牢籠……”阮冰墨唇角依舊帶笑,只是那笑猶如春寒枝稍的薄雪,悽美絕望。
“呵,好一個阮大帥,哀家開始明白,為何小楚會輸給你了。”太后站起身來,眸光已經冷然。
洞房,花燭,夜。
沒有蓋頭,沒有喜娘,鳳逸寒一身大紅的嫁衣,手中一把剪刀,瘋狂的砸著窗欞,窗欞被太后鎖了個結實,就連窗紙都被生鐵代替。
她長髮披肩,峨眉淡掃,傾國傾城之容,足以顛覆任何一個男子的心,她恨,她恨蕭臨楚,她恨太后,她更恨阮冰墨,阮冰墨,難道你就這樣看著蕭家這麼欺負我麼?
蕭臨楚雙手環胸,一身大紅的喜袍,襯托的他英偉不凡,他看著鳳逸寒,眼神複雜,他該怎麼做,就算將她鎖在身邊,她的心,還是飛去了阮冰墨那裡。
“你,真的有那麼喜歡阮冰墨嗎?”蕭臨楚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原以為,他至少會發怒,會生氣,會將她按在身下強要了她,可是現在才發現,他冷靜的不可思議。
“對,我喜歡冰墨,像你們這種在皇室長大的孩子,才不會明白什麼是喜歡。”鳳逸寒依舊拿著剪刀用力的撞擊著窗戶,她要去問阮冰墨,是不是她死了,他才會正視他們之間的感情……
“呵,我不明白什麼是喜歡……”蕭臨楚心房有個脆弱的東西被撕開,然後碎片隨著血液一起流動,痛的他每個毛孔都在顫抖。
“如果你懂得什麼是喜歡,你就不會眼看著太后拆散我們,如果你懂得什麼是喜歡,你就不會眼看著我痛苦,如果你懂得什麼是喜歡,你就知道放手……”
“蕭臨楚,你喜歡的人,是你自己……”鳳逸寒回首,小臉已經佈滿淚痕,手中卻沒有停歇,狠狠的撞擊著窗戶,彷彿想撞開禁錮她的牢籠。
“對,我不懂什麼是喜歡!阮冰墨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對阮冰墨的感情也是真的,就我最下賤,我活該被你唾罵,我活該真心受你踐踏,我活該去死!”
蕭臨楚大步上前,一把推開鳳逸寒,掌心凝聚內力,砰然一掌,窗戶洞開,他指著窗戶喝道,“可以了嗎?現在你可以去找他了,現在你可以去找你真心喜歡的阮冰墨了!”
蕭臨楚大口喘息,右手指著窗戶,左手撫胸,怒道,“走啊!你走啊!”
鳳逸寒膛大了美眸,扔掉剪刀,走向窗戶,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明顯感到他的身體不停顫抖,冷然道,“不要以為,我會感激你,蕭臨楚,不再恨你,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對!你的極限,你的極限就是忘記我,看著我被你折磨,你滾,從今以後,我也不要再看見你,鳳逸寒,跟你的阮冰墨滾,永遠都不要在我眼前出現……”蕭臨楚胸口起伏的更厲害,胸口的銳痛讓他不敢提起,一口氣就那麼窩在心裡,渾身顫抖,鳳眸中淚花閃動,怒道,“滾啊!立刻滾!”
鳳逸寒不再看他一眼,縱身翻過了窗戶,大步朝花廳跑去。
眼淚終是落了下來,為什麼他這麼沒用,為什麼還是忍不住,他用力的吸氣,一口腥味在唇間百轉千回,他忍,用力的忍,踉蹌一步,腥味在唇間化為一道血霧。
苦笑,眼淚冰寒,每每這個時候,他總是會嘔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