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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的神色,“這……只怕他們說不明白罷?”

麴崇裕忙笑道,“若真有不明白處,崇裕再遣人去府上請教便是。”

琉璃想了想才輕輕一笑,“也罷,這裡氣味著實難聞,也嘈雜得緊,我若是呆久了,只怕會有些氣悶,世子您若有疑難之處,千萬莫與我客氣。不然我拿了世子那一百金,心裡也是有些不安的呢!”

麴崇裕微笑著欠了欠身,“如此甚好,夫人請先回吧,崇裕不便遠送,請夫人恕罪。”

琉璃也盈盈還了一禮,曼步走了出去,安十郎笑道,“世子,在下這便去找那兩位雕工。”說著抱了抱拳,也跟了上去。

麴崇裕不待他們走入廳堂,便轉身走回案臺邊,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心裡好不憋悶——原以為這庫狄氏能想出這般主意,自是才智過人,沒想到不過是因為在夾纈店做過畫師,才偶然間想起了這一出!早知如此,何必浪費人力快馬傳書到長安?他也曾以為自己明白了心結所在,便會變得心平氣和一些,沒料到每次見到這位庫狄氏,她都能讓自己的厭惡加深幾分,雖說這樣一來,倒是不用分心來擔憂這個女人了,可那位宮女的事情,自己竟然也忘記提上一提……

他心裡喜憂參半,出神了好半晌,才轉頭吩咐了帶頭的大匠幾句,帶著人走出了工坊。到了晚間閉城之前,派去綴著裴行儉的兩個人方才回來,回報道裴行儉的確是在找尋一個名叫方嶺的人,此人應該是不到三十歲,而且多半是領著牧監上的差事。他們不敢跟得太近,轉過幾處山頭後便跟丟了裴行儉那一行人。

方嶺?麴崇裕點了點頭,隱隱記得風飄飄提過一句,那位宮女一時找不到父母兄弟,便想起有這麼一個表兄當年是在牧監上當著差,只怕還好找一些。

自大唐十五年前接手高昌,便陸續把死囚重犯之流發配到此地,又派了幾萬兵丁前來屯田,自然也有家眷跟隨過來,據說那位宮女的家人便是如此過來的。他們並非西州本地人士,顛沛流離,有好些還搬去了庭州等地,一時找不到是再正常不過。麴崇裕本待將此事放到一邊,想了想卻還是道,“既然有了名字身份,你們便去西州牧監那邊悄悄打聽一回,若有此人的訊息,立刻回報。再去看看裴長史是否已經歸來。”

麴崇裕此話原是隨口說過便罷,倒是聽說裴行儉竟是第二日下午才回來時,頗有些意外。不想過了幾天,手下竟然回報道,打聽到那位方嶺的訊息了,訊息竟是頗有些驚人。

第26章 春色兇猛 異想天開

西州的春天來得格外摧枯拉朽。彷彿只是一覺醒來,昨日還不能離身的輕裘夾袍便再也穿不住。城下的河水隨著雪山消融而愈發豐沛,河岸上的綠色也一日日的鮮嫩濃郁起來。二月中旬,當一封三百里加急的告示,將大唐改元顯慶、立新太子、大赦天下的訊息送到西州時,環繞西州的河谷裡,各色的野花早已爭相綻放,將大片大片的草地染成了一襲襲織錦綠絨地衣。

若不是那隨著溫暖春陽而到來的春風,琉璃真會覺得,西州的春日比長安的來得更美不勝收。只是這一日的清晨,當窗外呼嘯著的尖銳風聲將她再次驚醒,看著高窗裡透進來的那點朦朧清光,她不由嘆了口氣:又起風了現在她終於明白了為何西州的街道都要往下挖掘,西州的院落庭院為何都那般小巧,而都護府和寺院的寬敞庭院則比尋常人家挖得更深——每隔幾日就要颳起的這種暴烈的春風,在平地上絕對可以把人直接吹走,只有躲在這深壁高牆之間,才算有點保障……

黑暗中,裴行儉摟著她的手臂緊了一緊,聲音裡帶著一點初醒的沙啞,“又被吵醒了?”

琉璃“嗯”了一聲,往他懷裡縮了縮,“早知如此,咱們真該住在長安坊。”

裴行儉低聲笑了起來,“怕我在道上被吹跑了?放心,就這不到一里路,吹不壞我。不過,今**別出門了,在家歇著便好。”

琉璃嘆了口氣,“那你也不許再出城。”自打正月起,這一個多月裡,他在城外待著的時間便遠遠超過在城裡,時常還會在外面過上一兩夜,前日連風飄飄都上門拜訪了一回,話裡話外透了一點訊息,琉璃只能一臉官司的把她送了出去,回頭與裴行儉一說,裴行儉卻只是淡淡的一笑,“他們終於沉不住氣了麼?”

聽見裴行儉良久沒有出聲,琉璃輕輕的推了推他,“這樣的大風天裡在野地裡不是玩的。”聽說在一些風口上,成年的牛馬被狂風吹走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裴行儉彷彿回過神來,聲音裡帶了點笑意,“放心,我該做的事都做完了,麴崇裕如今心裡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