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從狗洞裡鑽出去,雲傾傾拍了拍沾了灰塵的白衣,順便轉身將牆角的灌木往中間攏了攏,將那狗洞掩飾過去,轉身便往巷子外而去。
安王府佔地廣,背靠著據說暗藏龍骨的大後山,馬廄與這大後山就一牆之隔,因而云傾傾從這狗洞裡爬出,從不用擔心讓人瞧了去。
這個時空除非重大節日或廟會,平日沒什麼夜生活,人們都習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與中國古代無異。
老實說,雲傾傾也不知道這大安王朝如果以中國古代朝代而論的話,這大致屬於哪個朝代,一個從未在歷史課本上出現過的王朝,一個沒有任何東西可供考據的年代,她還真不好說她穿到了什麼時空去。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她那樣一個清穿唐穿各種穿盛行的年代裡,她也趕了一回時髦,華麗麗地穿了,連人帶魂地穿了,而且穿到了一個歷史架空的朝代,一穿就是一年多,而至今,她還在為回家孜孜奮鬥著。
與別人的穿越不同的是,她沒被車撞也沒被雷劈更沒墜落懸崖,甚至連夢都沒做,只不過在中秋月圓之時盯著暈黃的月光一邊做著思春的白日夢一邊削著水果時不小心把手指給削了道口子,殷紅的血絲就這麼嘩嘩地湧出來了,於是,月色,血色,兩者看對眼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意識模糊了會兒再清醒時她卻已換了時空,而她面前,也多了張一模一樣卻絕色許多的俏臉。
那時她發現她狗血地穿越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全身搜了個底朝天,想知道自個身上是不是戴了什麼不乾不淨能開啟時空隧道的東西,但是什麼也沒找到。
在她為此糾結很長一段時間後,她才慢慢知曉,她的穿越,與雲之晗那女人有著莫大的關係,遠古的秘術傳聞,中秋月圓之夜的見血,她與她的宿命牽引,當一切本無關的東西湊巧地湊到一塊兒時,狗血便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她知曉回去的辦法,卻掌握不到回去的訣竅,這種感覺就像已經站在了那扇門外,卻始終不知道怎麼開啟那扇門,只能孤身一人在這個全然陌生的時空裡混吃混喝地尋找最適合的時機。
有些百無聊賴地在沒幾個人影的街頭閒晃,月色的薄暈淡淡地撒開,看得她直覺得刺眼,這種時候形單看著已夠淒涼,還非得給她弄個影只。
被拉長的孤單身影,看著還真讓人挫敗,把她送到這麼個時空也就罷了,還非得讓她瞧見自個此刻的落魄。
雲傾傾有些受不住這顯得過於悽清的身影,乾脆地大跨步往熱鬧的地方而去,融入了熱鬧的地兒,找個熟悉的人,看著心裡也是能稍微舒坦些的。
這安王府附近還算熱鬧的地方便是醉倚軒,燈紅酒綠月色迷人人來人往。
雲傾傾最初剛路過那時看著那一派典雅的裝潢及那名字還以為是什麼名人雅士品酒賞花的地方,還特地買了把鳳羽扇風度翩翩地進去晃一圈好生體驗一把文人的儒酸之氣。
幾巡酒後看到另一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擁著一衣著光鮮卻露得恰到好處的美嬌娘入了一房間沒再出來後才驚覺,這醉倚軒原也不過開著羊頭賣狗肉的青樓,於是倉皇逃離,卻不想當日錢包被人給順手牽羊牽走了,於是她毫無懸念地被當成了來鬧事的食客,爪牙四下圍攻下她誤闖誤撞遇著了曾在雲府服侍過她幾日的丫鬟芮悅才倖免於難。
芮悅本是雲府的丫鬟,後聽聞她家人為她贖身,不料卻是變著法兒將她賣入醉倚軒,幸虧這醉倚軒的花魁芊芊小姐心地善良,心知她不願,求著這醉倚軒的嬤嬤將她送與她當丫鬟,才免去了芮悅千人枕的命運。
雲傾傾繞到醉倚軒後院,望著那不算高的院牆,往四下望了望確定沒人後,略顯笨拙地一提氣,險險地躍上那城牆,再憋氣縱身一躍,已輕巧地落入醉倚軒後院內。
芮悅就住在這後院中,因為服侍的是這醉倚軒的花魁,身份自然比其他丫鬟高上那麼一等,不用委屈自己去和別的丫鬟擠又小又悶的房子,獨自擁有一間小廂房。
這京城裡見過自個這張臉的除了風子寒便是芮悅,因而在芮悅面前雲傾傾也無需煩惱如今這張見不得人的臉。
低垂著頭小心避過偶爾路過的丫鬟,雲傾傾熟門熟路地往芮悅廂房而去,剛推開門,美眸瞥見梳妝桌邊坐著的正在繡花的古典美人時愣了愣,而後疑惑地眨眨眼,說道:“芮悅,我還道你不會在呢,這會兒你不該陪著你家花魁主子嗎?怎麼有空在這繡花?”
芮悅抬頭望她一眼,看到她那張沒有任何遮擋的臉後秀眉皺了皺:“你今兒個怎沒帶上你那張玉樹臨風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