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不久的某一天,他將如預想那樣永遠的離開她。
如果沒有腹中的孩兒,她定生死相隨。
“我不知道……”低下頭,無憂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她說她不知道,證明還是在乎那個孩子的,自然了,那是他們的骨肉,亦是這世上的獨一無二。
她怎捨得丟下他?
但眼睜睜的看著北堂烈死,夏無憂實在沒有獨活的勇氣,甚至連想都不願意多想,她終於承認自己的軟弱。
抓起她冰涼的小手,她抬頭和他四目交接,卻見那抹笑容溫和平靜,前所未有的讓她感到安心。
“不如,”話語稍適一頓,北堂烈對她殘忍道,“隨我一起去可好?”
如此便解脫了,就可以拋棄所有,逃避所有,重新開始了……
“那我們的孩子怎麼辦?”無憂脫口問。
他神色更加輕鬆自若了,“我們是他的爹和娘,當然也要和我們一起。”
下意識的,北堂烈感到抓住的那隻小手輕顫了一下,隨之,他對她展露的笑容也更加篤然而真實。
他不是在和她說笑,只要這也是她所期望的結果。
夏無憂想要的,不正是死能同穴,永世相伴不離嗎?
好容易相見的兩個人,又因為這解不開的凝重變得沉默。
他等待,容她陷入不可自拔的漩渦。
這一次,他沒有親自主動想要將她拉出來。
那陣詭異的風,便在此時從密道的另一端吹來,帶著某種類似花香的味兒。
那味道有些魅惑,更有不可忽略的腥腐,讓人立刻聯想到死亡。
北堂烈和無憂都同時像那端看去,似乎那黑暗中,早已經為他們的到來準備了什麼。
“走吧。”他對她輕聲。
再拖延下去,上面的人也該急了。
剛邁出步子,無憂驀地拉住他,決絕的應了一個‘好’字。
北堂烈身形微有一怔,他聽懂了,她那個‘好’是應和他之前說的那些。
掩去了嘴角那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
很多事情即便過早的決定,最後那個結果往往會與初時的想象截然不同。
歲月是這世間傷痛最好的良藥,他只能期待這個孩子,能帶給他此生摯愛的女人一份活下去的勇氣。
沒有回頭,他只抓過她的手,就這樣拉著她往前走去。
如果能這樣一直走下去,不管這條是修羅煉獄的通道,還是前往極樂的往生,只是一直走下去,那該是件多幸福的事情?
奈何,世間任何都有盡頭,他的命如是。
※
越往密道深處走,兩旁的壁畫也越清晰,色彩也更加鮮豔。
不難推斷,這些畫是隨著碧淵海皇族的歷代而描繪的。
幾乎每一個朝代更替,在壁畫間斷的同時,在頂端都會有一個被封死的入口。
北堂烈和無憂停下來看了一些,但發現都是記載每一代海皇的生平,還有重大的戰記。
與中土的史獻不同,在中土上的國家,史官記載歷史的時候,總會誇大當世帝王的功績,甚至刻意抹滅掌權時有損吾皇盛譽的任何。
而海族的皇室,在這一點上出奇的誠實。
在何年何月吃了敗仗,對其俯首稱臣,這等丟人的事都用鮮豔的畫生動的描繪下來,著實讓人佩服。
緩解了方才壓抑的情緒,無憂調侃身旁的男子道,“朝炎後世,一定會對烈皇不遺餘力的歌功頌德吧。”
北堂烈淺抿薄唇,提起一抹無所謂的弧度,“就是有那天,你我都看不到了,不是嗎?”
對這些,他倒是難得的表現得淡薄。
無憂撇撇嘴,正想與他爭辯,又是一陣明顯的風旋來,夾在在其中的那種特殊的香氣更加濃郁。
這味道無法形容出來,神秘又帶著死亡的氣息,讓人預感不妙。
她擰起眉頭,不解道,“明明我們之前進來的時候都沒有風。”
這密道太長了,他們至少行了十里有餘,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麼。
北堂烈伸手觸碰了下跟前的壁畫,只那麼輕輕的觸及,鮮豔的油彩立刻沾了他的手指。
略作思量,他道,“許是與潮水有關。”
越往深處走,空氣中的水汽也越重,這些壁畫色彩雖然新鮮,卻也因為潮氣而容易脫落。
無憂也湊近去打量,卻什麼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