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別攬瓷器活。湛藍箏,搞明白你走得是什麼路,拿出點該有的素質來。要不就趁早躺到砧板上,任人宰割好了。真有那麼一天,我絕對不會同情你,只會嘲笑你的軟弱,逃避與無能。我只會認為,處在你那樣的環境下,卻有如此低的智商和如此小的膽量,還沒怎麼著,就開始慈愛蒼生地抱著一堆沒用的負罪感,最後若是獲得一個倒黴的結果,落個悲慘下場,那是上天絕對公平的安排。”
他逼近湛藍箏,“鳳曉白是君子,所以他是個失敗的皇帝。這點你比誰都清楚,不如去問問他吧。若是沒錢,就別當慈善家。憐憫與慈悲,不是你這個階段該具備的境界。”
“成就我自己,鋪得滿地炮灰?”湛藍箏反問。
孫橋做出極其不屑的表情,“那你就洗乾淨身子去砧板上躺著吧。是你老子殺,是你家其他人殺,還是鍾錦殺,反正別指望我會給你哭喪。我不僅不會給你哭喪,而且還會踩著你的屍骨,冷笑說,看,這就是無能之人,註定的下場。相信我,我會這麼做,不僅我會,把你變作炮灰的人,都會。除非你有能耐,讓自己不當炮灰。”
湛藍箏沉默。
過了會兒,她說:“我先走了。嬌娜一有訊息,趕快通知我。”
她向醫院大門走去,聽到賈文靜追過來,高喊了聲“湛藍!”
賈文靜飛奔幾步,停在離湛藍箏的背,幾步遠的地方——是的,她沒有證據。但是多年的朋友,那份心中的默契,讓這位老姐,已是全明白了。
“湛藍,如果你繼續走下去。”賈文靜的眼圈微微泛紅,身子卻挺得正直,“那麼,我一定會親手逮捕你。我發誓!”
程澄慢慢地跟了過來,她就站在她們的身後,她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更不明白那些原本快快樂樂,過安穩日子的朋友們,到底是為了什麼,開始扭曲,脫軌。
她只是本能地感到悲哀,而悲哀就是洩洪的水,一旦開閘,難以抑制。
“不要。”程澄低聲地呢喃。
孫橋只是抱臂立在一旁,冷漠依舊。
沒有回應,沒有回頭,湛藍箏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鑽入車子,一路開到荒地高坡旁,凌晨兩點整,夜沉星璀璨,風冷草悽悽,遠處樓宇群,黑壓壓如泰山壓頂,讓人猛地喘不過氣來。
雖然離那棟大樓很遠,但空氣中,依然瀰漫著血腥的味道——或許,這是一種心理作用。
湛藍箏深深呼吸著,似要將滿心滿肺的亂七八糟,都給排出去。
孫橋的話,一直在她腦海裡旋轉,猶如巨大的漩渦,把她折了進去,暈頭轉向。她左耳朵是孫橋那句“沒錢就別當慈善家”,右耳朵是無涯走之前那句“好自為之”。
眼前是蕭婷厭惡的表情,冷冷地斥責她是個“毒辣的小丫頭”;是最親密的月亮,那副絕對信任自己的神色;是白痴程丫頭的單純與執著;是老姐賈文靜對職業原則的恪守;是岑嬌娜血淋淋的身軀,容采薇猛然猙獰的臉龐,戴翔的身軀,糊里糊塗地跌落。
是鳳曉白,我的曉白,對我這種行徑的,失望的目光……
姑母,你在哪裡呢?為什麼這個時候,不出來抱住我,安慰我,鼓勵我?而要我一個人去面對,去拼搏?你對我的墮落也失望了嗎?還是你不喜歡這樣的箏兒?一個註定將自私地為自己而戰,為自己搶奪利益的箏兒?
湛藍箏太累了,她熬了好幾宿。將臉埋在方向盤上,讓那上面的柔軟套子,溫暖一下冰冷,承接一下眼角已控制不住的溼潤。
然而,然而這些不是全部,閃在心中的,還有湛垚的善意欺瞞,宗錦的陰險算計,爺爺的糖衣炮彈,父親的僭越與相逼,母親對弟弟妹妹的明顯偏袒,二嬸和表姑那一派的陰謀……
在這後面,還藏著雍寂,姎妱,一個不為人知的惡毒秘密。
要想在對自己最有利的基礎上破這個局,那麼只有走下去。
砰!
一顆腦袋落到車蓋上,滾了幾滾,方擺正了,一對紅眼珠子盯著她,咕嚕嚕亂轉。
“啊——”夜幕下飛來一張紅嘴唇,嵌回到人臉上,討人嫌地一開一合,“你哭了?湛家掌門怎麼會哭?真是不可思議啊!”
湛藍箏抬起頭,目光恢復了沉穩。
“夜的船在哪裡?”她下車,拿起法杖,“我幫你恢復它。你,免費送一個人去她要去的目的地。”
零碎的肢體飛過來,拼湊出完整的綠衣女郎,“啊?”
看那驚訝的表情,似乎對這個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