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紫色口袋。
“那是什麼?給母親祈福的嗎?”鍾錦輕道。
方丹霓點點頭,“是湛藍給的。她跟我說——嗯,鍾先生或許不信,湛藍說,這個東西,能幫助我再見見母親。”
鍾錦說:“哦——”
“如果可以,我當然願意看到母親,自己的媽媽,變鬼也不怕,哪怕是和自己媽媽的鬼一起生活,我都高興。”方丹霓大概是聽出鍾錦這一聲“哦”中,透露的嘲笑和不信,口氣便有些僵硬。
“抱歉抱歉。”鍾錦立刻彌補,“我的確不太信鬼神之說。但我相信令堂有你這樣出色的女兒,一生無悔,她走得安詳,而不是每個人,最後都能得到這樣溫馨的結局。我們每人都會有這個終點,而無疑,令堂有一個幸福的終點。”
方丹霓的眼圈又紅了起來,她努力裝作咳嗽的樣子,將臉側到一旁,“……謝謝。”
“這個袋子,嗯……冒昧地問,很管有嗎?是不是裡面有一些安神助眠的草藥呢?”鍾錦溫和說。
方丹霓飛快地揉揉眼睛,微顫著聲音,“我不清楚……只是一個星期了,這個袋子似乎還是不大有用,或許媽媽已經入了輪迴,就像湛藍說的那樣,那樣也好……至少忘掉這輩子的痛苦……抱歉經理,我該回去工作了吧。”
“不忙。你的工作我都轉給孫橋了。他很願意幫你,或許願意幫一輩子。”鍾錦開了個玩笑,方丹霓坦然自若,“那我……”
孫橋推門進來,“有人找你。”
“我?” 鍾錦和方丹霓同時發問,孫橋讓開,露出了江宜月跑到通紅的臉。
“我……我找……”她還有點上氣不接下氣道,“我要找……”
“她陪她爺爺到附近辦事,結果她爺爺犯病要死了,急需銀子墊付醫藥費。”孫橋冷哼了下,“借錢來了。”
江宜月的臉更加紅,“我……”
“是對面的醫院吧?”鍾錦立刻走過來,“進手術室了嗎?”
“進了。我沒帶足錢……”
“走。”鍾錦穿上大衣,“我陪你去。”
手術室外。
“我問過主刀醫生了,老人家情況還可以。不會有危險。”鍾錦柔和道。
“謝謝。”江宜月放鬆了幾分,“真是太謝謝了。”
她失魂落魄地靠近鍾錦,“爸媽都不要我了,奶奶也不高興我的打擾,只有爺爺還願意照顧我……”
鍾錦望著她,“你爺爺很高興照顧你?”
“也不是……”江宜月苦笑,“至少和別的親戚比,他收留了我,給了一些好臉色。我知道那算不上什麼,但是真的很感激。”
“我明白那種感覺。”鍾錦頗有心得地說,“我品嚐過,一貫對你不好,有一天,突然給了好,我就高興地發了瘋。雖然都不是傻子,但就是擺脫不了這種……這種依賴的心情嗎?”
江宜月不明白地看他,他便笑道:“嗯,你先坐下休息吧。這麼涼?手套都急得落了嗎?”
江宜月低下頭,“應該是上救護車的時候,不小心……”
“先戴我的。”鍾錦將手套脫給江宜月,“你跑了那麼多路,太累了。坐下等手術結束,我去買點烤腸和熱茶,手術時間長,多少要填補一些食物。”
鍾錦溫和地阻住了江宜月要推拒的動作,“做孫女的守在這裡,才比較踏實。”
江宜月捏著鍾錦的手套,真皮,燙了優雅的花紋,帶著這個男子高貴的氣質。她半是感激,半是畏懼,為了這份溫暖的高貴。
緩緩坐到椅子上,又想起湛垚的手套——不奇怪總會把這兩個男人一起想,誰讓他們一併進入自己的身邊,又是那樣的好友。一個紳士的文雅,一個騎士的奔放,譬如一雙手套,湛垚的,是誇張的卡通大毛線,毛躁躁,暖洋洋;鍾錦的,是華貴的真皮,低調的黯淡色彩。
咔——
什麼聲音?
江宜月從亂想中抬起頭來,手術室外的走廊依然靜悄悄,人們都會默契地迴避這個地方,即便有人路過,也都放輕了腳步。
何況,這不是腳步的聲音。
咔——咔——
好像鐵索和地面摩擦。
這聲音已越來越近,就在耳邊。但眼前卻空無一人,面對的,只是白色的牆壁,空洞的茫然。
江宜月坐正了身子,她捏住湛藍箏前幾日,送的紅色小袋子——
“最近大概不太安定,這是保護用的。”湛藍箏當時這樣說,“讓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