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打坐的我,高呼了一聲。
再入世(六):隨在下回去
我正在打坐調息,下能開口說話,奮力搖了搖頭示意他噤聲。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真氣運轉了十二週天,匯聚在丹田裡。文心訣果然是神訣,此時身子已大見好轉,只是要回複本來的狀態怕是還要七天以上。
“村長……”我輕啟朱唇,聲音卻是十分虛弱。“可以替我抓幾味藥嗎?”
我對他說了幾味補血的藥名,便讓他到通宵開放的藥店去抓。他擔憂的說了幾句,我搖搖頭示意沒事,他才出了店門。
這時,只聽那男子掙扎著坐了起來,我冷冷道:“你身子還虛弱得緊,躺下來。”
“謝姑娘……救命之恩。”
我別過了頭。“誰讓你對我出手,若是因為重傷之下消耗功力而使你丟了性命,我豈不是成了罪魁禍首?”
“姑娘救命之恩,在來終生不敢忘。”那人誠懇地道。
我聽到“終生不敢忘”五字,心卻是一沉:“終生不敢忘,那又怎樣?像夜奕那般終生忘不了“清琴”,那才是最最可悲之處。
“萍水相逢,就當南柯一夢罷了!”我淡淡說道。浮生本若夢,來去匆匆,記住了又怎麼樣?
“為報姑娘大恩大德,在下不才,自請為姑娘醫治眼疾。”他沒有理會我的冷漠,悠然道。
“你知道我眼睛看不見?”我奇道。能看出我眼睛瞎了,這人不簡單。
他沒有因我的驚訝而顯露什麼,仍是悠悠的道:“姑娘可願隨在下回府治療?”
我心中滿是狐疑:這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的?我該不該信他?
我自問幾乎得盡母親真傳,一年前哭瞎了眼睛也沒把握治好,只能用一點點草藥使自己不全瞎,但仍只能分別白晝黑夜;眼前這人,卻說他可以為我治療?
眼睛,對醫者、對武者來說皆是非常重要的部位,對一個人來說,更是不可或缺……
我該不該跟這個來歷不明的人走?若他是夜朗的人,我豈不是要再入狼窩?
他像是看出了我內心的掙扎,朗聲道:“在下醫治姑娘是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僅此而已。”
我還在猶豫不決,忽聽一陣腳步聲,只聽一把深沉的男音道:“少主,屬下救駕來遲,請少言降罪。”
我聽那人語氣恭敬一如那夜與小師兄對話之人,心中又添幾分狐疑,卻聽那“少主”道:“這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人“叩叩叩”的叩了三個響頭:“小的代少主叫謝姑娘救命之恩。”
我連忙道:“如此大禮,小女子不敢受。”
那人卻道:“女俠大恩大德大仁大義,自是受得起。”又對那男子道:“讓屬下護送少主回去。”
我淡淡道:“繞道而行,你的仇家便不易找到。”
那下屬模樣的人道:“小的曉得。”說罷把自家主人扶了起來,背在背上,舉步欲行。
“慢著,”那少主的聲音慵懶而不失威嚴。“姑娘,可願意隨在下回去?”
再入世(七):回府
我不再猶豫,咬咬牙根,“好!”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就算是踏上黃泉路又何妨?此生已無可戀之處了!
我感到那男子發出了燦爛的笑意。“謝姑娘賞面。”
我遁聲上前抓住了那下屬的手,感覺到他一僵,淡淡道:“我看不見。”
我聽見了他倒抽一口涼氣,接著沒有多說,奔出店外。
但聽他健步如飛而腳步聲甚微,顯是輕功已臻上乘。從他的聲音和手心柔嫩的觸感看來,這人肯定不過三十歲。年紀輕輕造詣已有如此之深,一個下屬尚且如此,他的主子的功夫到底有多深?若非他身受重傷,出手之時我怕已成他掌下亡魂了罷!
奔了級一刻鐘,我感覺自己被扔上了一匹馬,與那兩個男子同騎。我不善騎術,在高速奔騰的馬上我更是心生恐懼,緊緊抓著不知是哪個男子的腰際不肯放手。
如此奔了也不知多久,馬終於停了下來。我驚魂未定,呆呆的坐在馬背上,一隻手輕輕把我拉下了馬背,正是那少主。
我微微蹙眉道
:“重傷未
愈,不要使力。”
卻聽一把渾厚有力的聲音道:“她是誰?為何進得了――”
話還未說完,卻聽那少主道:“她是本……我的救命恩人。”說罷執起我的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