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聲。
雖然說金塘離京城有些遠,可也不至於這般的不通音信吧。
沒別的,明玫就覺得,是錢家太不把霍家當回事兒了。
這樣的人家,說實在的,要依著明玫,早就退親算了。堂堂侯府嫡小姐,找不來人家是咋的,非要吊死在他錢家這棵沒禮貌樹上?下過小定而已,沒有正式媒憑定下,退親又無何不可。
可是霍侯爺說,錢家守孝是正事兒,人無信不立……於是把自己閨女立那兒幹晾著了。
霍辰靈十八了,這麼大姑娘了,被拖到現在,明玫都替她憋屈的慌。
然後這出了孝也有大半年了,這錢家這時候才上門來了,實在是看不出一點兒誠意。
再小人心一點兒,霍辰燁這趟出去是立了大功的,還有霍辰爍,聽說在戰場上砍殺得十分起勁兒,那也是有功之臣,如今兩兄弟已經凱旋歸來,噢,還沒歸來,不過已經在西北焦嶽城帶兵休整一段時間了,大概做些交接分流,讓那些兵哥哥們該留下的留下,該調往別處的調往別處,該跟著回京的回京,然後兩兄弟也就回京受賞來了。
這種時候錢家上門來,會不會有點那什麼的嫌疑?
不是怕他順勢沾便宜,就怕他是純為了沾便宜,那以後若是無便宜可佔,或佔不上便宜,霍辰靈日子會怎麼樣?
“我身上不好,就不過去了,免得過病給客人。讓你們奶奶替我告個罪,費心招待一下就行了。”明玫道。
他們失禮在先,她也沒有必要對他們殷勤客氣。
估記這時候來,無非就是重提親事,或成親,或退親。
若是來催著想成親,把前面的事由說囫圇了,再補齊後面該走的禮數,就可以嫁女了。若是想退親,就麻溜退唄。
細娟有些為難:“那錢家太太和少爺,說是昨兒剛到京城,今兒就來府裡拜會了,我們奶奶說,不見一下,怕面上不太好看……”
人家上門請安,婆婆不出,嫂嫂不見,秦氏一個次子媳婦待客,不是不行,只是難免顯得怠慢。霍辰靈到底是秦氏自家親小姑,這般落她面子,霍辰爍定然會埋怨她的。所以秦氏才特意著人來請明玫出面。
“昨天才到京?”明玫問道,今天就來請安,會不會連個拜貼都沒來得及送,人就直接上門來了?
“是。”細娟道,“我們奶奶私下說,這一到京就上門來拜會,可見心誠……”
還心誠,可真會提鞋呀。明玫想笑,嘴上只道:“給你們奶奶說一聲,辛苦她了。”這意思還是不見。
細絹沒法,低低應了一聲,出去了。
錢家母子留在府裡吃了午飯,然後歇完晌就回去了。
秦氏說,那錢家太太東拉西扯一大篇兒,就不提正事兒。秦氏說她提了幾次話頭,都叫那錢太太扯一邊兒去了。
竟真的是純來給霍侯爺請安的??
明玫不耐煩:“過幾日等她們安頓下來,我們過去回訪。要還拖著,就退親。我們等到他們出孝,仁至義盡。憑什麼我侯府好好一個千金小姐,為他錢家耽誤在這兒。”
。。
後廂院裡,兩個小兒正追逐玩鬧。
小二仔如今也有了正式的小名,明玫取的,叫六九。蓋因他出生時只有四斤九兩,叫四九太十三了,又一想他生在九月初九,加加減減,可不就六個九嘛。正好和六一還同輩兒,便叫六九。
此名一出,便得了霍侯爺的白眼。六一還可以叫一哥兒,反正他也是老大,六九可怎麼叫,叫九哥兒?還以為排行第九呢。霍侯爺對明玫這懶腦筋十分鄙視,沒奈何這懶媽一口一個小六九地叫,叫著叫著便也叫開了。
請來的女先兒在旁邊字正腔圓地念著“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難為那兩個女先兒,能詩詞歌賦道德文章,皆讀得跟說書似的,抑揚頓挫,聲調婉轉。並且人極認真,開腔之後,不管兩個小兒是跑來跑去打鬧叫嚷,還是揪她們衣襟,抱腿亂晃等,都自巋然不動。
明玫大多給兩兄弟講白話故事,或畫圖冊配上字教兩小哥兒認字寶寶。但她不耐煩讀文言文,便請了這麼兩個活體播放器配音效。不管那倆小子有沒有聽一耳朵去,反正多熏熏嘛,刷點兒熟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