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等於給了左雲龍一個明確的交待,左雲龍諸事在身,無暇顧及更多,威喝了一聲:“拿下!”於是院中丐幫弟子皆握緊武器,紮緊了圈子,蓄勢欲上。左雲龍更是虎目圓睜,盯視著範桶的一舉一動。只待其稍有縫隙,自己便會撲上給其致命一擊。
開戰無疑以卵擊石,自尋死路。範桶絕不會為一時義氣和悲壯而損掉性命,主在眾人躍躍欲試衝上之際,他突然衝覃小貝大叫:“朱貝兒,你難道忘了下關鎮酒店夜晚,忘了尋芳不計花千里了嗎?你難道此生再不想見到你的子默哥哥了嗎?”
範桶最後這兩聲大叫精確致導、有效打擊了覃小貝心裡,覃小貝連忙大喊了一聲:“停!”不管範桶到底是何人,在南京下關鎮酒店,是他把自己從江南三大盜yin賊花千里手中解救了出來,雖然覃小貝給範桶晚上所吃的幾碗白米飯買了單,但這個人情終究是欠他。現在,範桶明明白白地要她還了。更為重要的是,範桶自己忍不住先喊出了王子默的名字,覃小貝一直等的就是這個名字,真要一生再見不到王子默,這樣想一想都覺得心肝會碎掉,她不能讓範桶這根唯一連著王子默的線索就此斷掉。
聽到覃小貝的喊聲,眾人舉起的刀劍停在空中,回首望左雲龍。左雲龍輕點下頭,大聲對範桶說:“有放直說,別婆婆媽媽。”
範桶見左雲龍如此風格,也不再繞圈說啞迷。直截了當說:“放我走,我會告訴朱貝兒一個她想知道的訊息。”
“讓他說!”覃小貝不顧一切地叫道。
範桶緊盯著左雲龍的臉。左雲龍明知是王子默的訊息,心裡早已瞬間權衡過了,無論看在覃小貝的面子,還是結拜兄弟王子默的情義,這個交易,他都必須要同範桶做的。雖然在心底,他對這個厚黑油滑的傢伙絕玩一絲好感。
左雲龍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都是真話?”
範桶笑道:“我只能說,我將說的完全是真話。信,還是不信,都由你決定了。”
“說。”
“王子默現在保定府淶源城南的白石山。”
“他去哪裡做什麼?”覃小貝急問。
“見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就在白石山。”
“他父母還在嗎?怎麼會在白石山?”覃小貝更為困惑。
“這個,你見到了王子默可以去問他。”
範桶沒有告訴覃小貝的是,在邯鄲呂仙祠元辰殿,他就是拿這個訊息讓王子默做選擇:你可以馬上知道你父母的真實所在,條件是,你永遠不能再和郡主朱貝兒在一起。
那一刻,王子默所有的血液都衝上了頭。
看到王子默駭人的樣子,範桶淡淡笑道:“我只是一個江湖收信人而已,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這個交易做不做,都隨你。”
王子默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句:“我答應。說。”
此時範桶說完不再多說一字,背手而立,一副“我該說的都說完了,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的神情。
無數個問號憋在心裡冒在喉頭,覃小貝恨不能一把扒到範桶的胸膛,看看他的剛才心肝是否赤誠,是不是還藏著更深的秘密,又恨不能一步跨到白石山見到王子默,看個究竟,問個究竟。
左雲龍低聲道:“讓他走。”
杜虎跺腳扭頭:“大哥!”
左雲龍無言揮手,圍住範桶的圈子開了一個小口,範桶內心狂跳,表情沉靜地從眾人怒目睽睽中走出,走到大院門口,回頭再對覃小貝說:“你可以捎個話給王子默,那件事是我做的,現在我們扯平了。”說完,扭身向外快走。
一聲輕微疾響,範桶反應奇快,向左低頭,一根尋常筷子擦臉而過。正在心驚僥倖之餘;幾乎同時到來卻幾無聲響的第二根筷子——這才是真正的攻擊——直直從右耳穿過,將右耳耳垂打掉半個。範桶忍痛捂住滴血的耳朵,怒目回視,卻看見南山皓正一手端著酒碗對著他,滿不在乎地道:“左堂主答應,丐幫願意放你。是你和他們的事兒。但你暗中搗鬼,累得老夫狂奔一日一夜,這筆小帳要算一算,本要留下你的舌頭,看在你與小主人熟識的份上,留半個耳垂好了。快走吧,免得我喝了這碗酒再反悔。”說完,端了酒碗,仰脖灌下。
範桶心裡恨極,對南山皓卻又敢怒不敢言,又擔心稍後南山皓或左雲龍反悔,未發一語,迅速恨恨離去,出門消失在潦黑莽野之中。
“來,乾了這杯,我們也要出發了。”左雲龍命再燃了幾支火把,將大院照得通亮。其時由大路轉入小山丘之前,巴犬就帶著幾個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