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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芸芳將床簾放下來,罩住了湛溪和蒼梨。

太醫在外面拉著紅線把脈,眉頭時而緊促,時而舒展,也不知到底把到了什麼。

湛溪被關在幽暗的床簾裡邊,呼吸著混合著蒼梨體香的空氣,心跳得極快。他從來沒有花過這麼多時間和一個女人單獨待在一起,去體會有關她的一切,所以也從來沒有感受過那種想要探尋卻又在重重心理阻撓前止步的矛盾心情。蒼梨手上的溫度快要把他的心變成一盆火爐,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拼命地想要忍住呼吸,換來的卻是下一次嗅到更濃烈的香氣,讓他心煩意亂。他搖搖頭,努力保持清醒。他忽然覺得,蒼梨身上的香氣有些熟悉。

淡淡的梨花的香味,帶著江南溫潤的水汽,就像潺潺的溪流,淌遍全身,無處可躲,無處可藏。

湛溪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好像看見了六月的梅雨在眼前下個不停。有一襲倩影出現在他跟前,他卻沒法看清她的身影。他只記得,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氣。她看見倒在昏暗的馬廄的亂草堆裡的少年,還有他胸口汩汩湧出鮮血的傷口,先是嚇了一跳,接著趕緊過來幫他包紮。

馬廄外面,雨下得淅淅瀝瀝。銀色的雨影在她的臉上徜徉。她用茅草將他仔細蓋好,把染血的紗布塞進馬槽後面。外邊似乎有人在喚她,但他聽不清楚那是什麼名字。他記得她一邊答應著外邊,一邊低下頭來對他小聲地說:“你不是我們南朝的人吧?我看見你身上有北朝的通關文牒。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這馬廄也不會有別人進來。你在這兒安心養傷,傷好了就趕緊逃跑,千萬別被人發現。”

他模模糊糊地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喉嚨裡堵著一口腥氣,無法說出一個字。

她是誰?為什麼要救自己的敵人 ?'…3uww'她就不怕他是壞人 ?'…3uww'

一連串的疑問塞在他的胸口,只有找到她,才能解釋所有。他想,那個她和眼前的蒼梨,都是同一種人吧。不關心國家之間的政治,僅僅只是為了拯救生命。他的腦海裡迴響起蒼梨在大殿上對他說的那句話:蒼梨雖非北朝之人,但人之性命卻無國別之分,蒼梨一併憐之。

她們會不會根本就是……

湛溪的思緒被一道刺眼的亮光打斷。他抬起眼眸,看見芸芳站在面前。

“皇上,太醫有話稟報。”芸芳恭敬地說道,好像什麼都沒看見,其實她只是將湛溪那一瞬間收拾起來的迷離眼神藏在了心裡。

“說。”湛溪語無波瀾。他想自己剛才一定是瘋了,才會以為南宮蒼梨和記憶中那個人根本是一個人。這天下,哪有如此的巧合?若蒼梨真是“她”,那麼自己就罪該萬死,竟讓她受這樣的罪。他在心裡苦笑,得不到的東西,或許總是讓人瘋狂。

太醫跪在前面,拱手說道:“回稟皇上,憐貴人軀體虧損過甚,看上去不像是受寒和受累所致。依老臣之見,應該是風寒引發的舊疾發作。但具體是什麼,老臣只是把脈,不能看得仔細,還得請太醫院其他眾人來商議才能下論斷。”

湛溪忍不住看了一眼蒼梨的臉,又回過頭來,對太醫說:“不必了。”說罷,他看向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蓮蓉。“主子以前發生過什麼事,陪嫁丫鬟不是最清楚的嗎?”

蓮蓉知道終於牽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是怎麼也躲不過。可她卻咬住了唇,怎麼也不說話。

“皇上在問你話呢!”小順子催道,生怕蓮蓉是沒聽見一樣。

蓮蓉低下頭,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再拖下去,你主子的死活可就不是朕能掌握的了。”湛溪不緊不慢地說。

蓮蓉抬頭看著湛溪,又看看太醫,吞吞吐吐地說:“我家公主她……她的確有舊患。以前大夫也說過,公主的傷要慢慢調理,誰知這麼多年,卻一直不能痊癒。”

“是何舊患?”太醫趕緊問。

蓮蓉抿了抿唇,低著頭說:“幾年前在宮裡,公主學騎馬,誰知從馬上掉下來,被馬蹄撞傷了胸口,這才落下舊患。”

“若是這樣,那就能解釋憐貴人為何體虛至此了。這風寒引發的舊疾,也得慢慢調養,老臣這就去開個方子,讓下人去熬藥。”太醫向皇上請示了一遍,然後退到一邊。

湛溪斜睨眼眸盯著蓮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問道:“這馬騎得有多快,才能留下如此舊創?”

蓮蓉深吸一口氣,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好半天才說道:“那馬受了驚才會瘋跑,踢傷公主,以致留下嚴重的舊創。此後公主便一直體虛不治,大夫一再叮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