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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聽到,又該鬧出風波了。”尤其是杜希那性子,我行我素慣了,有時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一旦他鬧起來,還不知會出什麼事。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窗外的圓月。

圓月美滿,那麼人間又何如?

同樣的清輝灑在玉茗軒的院子裡,更顯寂寥。幾株孱弱的野薔薇攀附在牆角,努力散發著微弱的香氣,卻終究是被遺忘的宿命。此刻注意到它們的,唯有夜深無眠的蒼梨而已。

“公主。”蓮蓉走上前來,將斗篷披在蒼梨的肩上,用有些擔憂的目光看著她。她喉嚨裡的話,幾乎要堵得她不能呼吸,可是臨了,卻只是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夜深了,小心著涼。”

蒼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也是不想蓮蓉擔憂。她伸手到肩上拉了拉斗篷,包紮過的手指上又傳來傷口擠壓的疼痛。可是她竟覺麻木,盯著那雪白的紗布,兀自想起白日的一幕幕來。讓她痛的,原來是他的一舉一動。即便是她清楚,在那樣的情況下,他所做的已是最好,可是心裡卻又忍不住有怨。為何,為何那曾有的一絲柔情,是這樣的登不得檯面?她期望從他眼裡看到的,也只是掩在那雙眸中濃郁的霧氣之後。又明明是自己先推開,再面對他的冷漠的那一刻,卻又為何要心痛?蒼梨,真已不是從前那個面對一切都能從容不迫的蒼梨。那個人,改變了她,卻無法給她期許。這是她心裡的傷口,真正的隱隱作痛,比其他任何的傷害都來得猛烈持久。

她疲憊地嘆一口氣,落在她身上的那兩束視線也就顫抖一下。

“皇上……”小順子糾結地看著湛溪,迎面的月光將大叔的影子投在皇帝的身上,掩蓋他落寞的眼神。他揹著手站在這裡已經好一會兒,不說話也不動彈。雖然他一向善於掩藏心事,但這一次卻做得不夠徹底。小順子完全能看出來他對蒼梨的在意,可是偏偏又不靠近,連小順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當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小順子叫了這一聲,湛溪仍舊沒回話,小順子也就壯著膽子繼續說道:“憐貴人還沒休息,您要不要進去坐坐?”

湛溪抿著唇,彷彿沒有聽到小順子的話。他仿若成為了同樣的一棵大樹,站在這裡,反倒可以一直眺望著她,只是那樣憂傷的身影,讓他的心不安得厲害。許久,他毫無波瀾地說:“很晚了,走吧。”

小順子看了看還沒熄燈的玉茗軒,知道不過是皇上逃避的藉口,但身為奴才,若是戳破,便是大逆不道,他只能弓著身子跟上皇帝的腳步。只留下冷月照人,隻影成雙。

不一會兒,他們便路過了佛堂。湛溪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眼前的燭火還明亮著,籠罩著蒲團上那略顯蒼老卻依舊虔誠的身影。這熟悉的一幕,讓無數的回憶又湧上湛溪的心頭。

☆、第067章 梨園之宴

沉寂的夜色裡,響起兩聲遲疑的腳步聲。

正在誦經的老嬤嬤也聽得清楚,回過身來看著屋外,便起身行禮道:“皇上。”

湛溪抬了抬手掌,示意嬤嬤起身,又在門口停頓了一會兒,這才舉步走進去。他抬頭看著眼前高大的佛像,還有那一柱新上的香,裊裊上升的煙霧,瀰漫了他的眼睛。

“這麼晚了,皇上怎麼會過來?”老嬤嬤躬身問道。

“想散散心,無意中就走到這裡來了。”湛溪淡淡地答道。他轉頭看著老嬤嬤,說:“朕可算是明白奶孃為何執意呆在這裡,一直侍奉這青燈古佛,倒是落得清靜。”

“奴婢在哪裡並不是關鍵,心中無江山的人,自不會受江山所累,到哪裡都是一個清靜。”老嬤嬤答道。

湛溪擰眉問道:“奶孃看待世事當真就是那麼清透?如今朕心中所惱,奶孃可能為朕解答一二?”

老嬤嬤搖搖頭說:“並非奴婢心思清透,也不是皇上心中渾濁,只是奴婢所看到的東西,皇上不曾看到而已,煩惱皆因此而起。”

“朕沒看到的東西?是什麼呢?”湛溪追問。

“‘無’。”老嬤嬤看著皇上淡淡一笑。見湛溪露出不解的眼神,她轉而雙手合十面向佛祖,輕聲吟誦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皇上是墜落紅塵之人,千緣千結,都是無可避免之事。唯‘化有為無’,方能解除心中困擾。”

湛溪聽著嬤嬤的話,顧子喃喃說道:“化有為無……”

“凡是皆有因果。了結了因,才能化去果,皇上的心魔障礙,因何所起,便是癥結所在。其實問題並非無解,只是很多人看不清自己的心,或許自欺欺人。這也是滾滾紅塵的曲折和誘惑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