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公婆二人敬茶。
倪子溫作為大家長,少不得要按著老禮訓幾句話,大抵是讓兒媳遵從婦德,孝順婆婆,日後相夫教子,以使家宅安寧。倪子溫言罷,接過兒媳婦的茶,泯了一口,放到身旁桌上。邵氏亦是諄諄叮嚀,教育趙菡不妒不怒,早些為倪家傳宗接代。趙菡表現得順從非常,連連稱是,並感謝公婆的指點。
邵氏心裡高興,不再多作刁難地飲下了媳婦茶。
待趙菡的陪嫁丫鬟扶起了她,敦堂又引趙菡去認兩位小姑子。因新婚當夜已是見過這二人,姑嫂彼此都不陌生,分別行了禮,敦堂便介紹三位姨娘與她。
秦姨娘為首,宋氏、孟氏次之,向趙菡欠身道:“見過少奶奶。”
趙菡一一頷首,回以微笑。
趙菡與家中諸人彼此見過,倪子溫又帶著一行人等去祠堂祭祖,一番燒香磕頭罷,才將趙菡的姓氏記到了敦堂的名字旁。如此這般,趙菡終於名正言順的成為了倪家的大少奶奶。
走完了儀式,一家人齊用了早膳。趙菡是新媳婦,照舊要立規矩,服侍婆母丈夫用膳。靜嘉坐在哥哥對面,瞧著趙菡時不時低頭與敦堂對視一眼,繼而抿嘴淺笑,少不得跟著生出幾分甜蜜之情。
這一對兒從未接觸過的男女,婚後竟能相處的如此融洽。雖然有些意外,但靜嘉仍是情不自禁地對未來多了信心。
只要能夠和平相處,就會幸福的吧?
靜嘉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張清晰的輪廓,只是須臾又模糊了。
管家
倪子溫去打卡上班,邵氏把趙菡、靜嘉以及秦姨娘一併留了下來。夏日融融,德安齋裡漏進一大片明亮。靜嘉攙著大著肚子的邵氏在軟榻上坐下,雲萱又上前為邵氏腰後墊了厚厚的繡花兒軟枕,這般安置罷,靜嘉才於軟榻另一邊兒坐了,雲萱則退到外間去斟茶。
雲苗依著邵氏的意思,給趙菡和秦姨娘分別挪了兩個繡墩兒,秦姨娘知趣地退到靜嘉下首,把離著邵氏最近的位置留給了趙菡。
趙菡向秦姨娘頷首一笑,方撫裙落座。
邵氏很滿意秦姨娘的懂事兒,面上有著自敦堂婚事進入倒計時以來最為輕鬆愜意的笑容,轉向趙菡:“敦堂待你可好?若是以後他欺負了你,儘管找娘來說,娘給你做主。”
正逢雲萱捧著托盤進來,上面是一碗燕窩並三杯茶。趙菡何等乖精,立時起身端著那碗燕窩,送到邵氏跟前兒,香腮透粉,垂首羞道:“娘多心了,相公待媳婦兒很好,媳婦會盡心服侍相公的。”
邵氏也沒拿喬,接過燕窩,很給面子地舀了一勺喝下,復將羹碗放到了桌上。“你們小兩口和和美美的娘就放心了,你也給嘉姐兒雅姐兒樹個典範,趕明兒這小姐倆出了門子,要像你一樣謙慎才好。”
“兩位妹妹都懂事得很,娘不必擔心。尤其是二妹妹,哪裡用得著來學媳婦兒。”趙菡說著,笑睨了眼靜嘉,坐回了自個兒的位置上。
靜嘉沒多嘴,只是道了句:“多謝嫂嫂誇獎。”
接著,她仍是捧著自己的茶碗,臂肘抵在團花引枕上,不急不慌地吹著茶湯。
邵氏本不是為了聽兒媳婦恭維自己才留下她來,自然沒再接這個話茬。“照理你剛過門兒,娘該讓你先適應幾日。只是娘如今力有未逮,怕是要靠你來管這個家了。”
邵氏說著話,低頭撫著日益顯懷的腹部,趙菡極快地品過味兒來,答道:“媳婦兒理當為娘分擔家事,只是媳婦兒不懂的還很多,需得母親費心指點。”
“不懂不要緊,等你上了手,自然就學得快了。”邵氏一笑,指著秦姨娘,“你過門兒前都是秦姨娘和嘉姐兒勉強打理著,這幾日我讓她們與你交割交割,待你歸寧回來,就先試試看,可好?”
像邵氏這樣新媳婦一過門兒就把家中大小權交出的婆婆實在太少,趙菡露了幾分驚訝之色,很快地又收斂起來。“能得母親信任,便是再好不過的,只是媳婦兒畢竟才嫁進來,很多事情……”
“不怕。”邵氏打斷趙菡,側身端起了羹碗,拿著湯匙緩緩攪著燕窩。“咱們倪府有咱們倪府的規矩,上至你爹,下至灑掃丫頭,都有自己的本分。你只消照著咱們現有的規矩做,遇不上什麼難事兒的。底下的人不敢不服你,娘也不會不幫你。”
邵氏這麼一說,趙菡唯有稱是。那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你的工作是執行我的意願,下人不敢忤逆我,當然也不會違揹你。
當家主母,仍然是身懷六甲的邵氏。
趙菡的驚喜淡了許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