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
這是懲罰結束的意思?靜嘉捧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小心臟,作惶惶不安狀隨雲萱一道兒去了德安齋。待靜嘉到時,離用膳還差些時辰。
倪子溫在書房不知做什麼,而邵氏在耳房裡,一手執賬簿,一手扒拉著算盤珠子,緊蹙眉,面容嚴肅。
“母親萬福。”靜嘉壓手為禮。
邵氏抬頭掃了她一眼,讓人去挪了繡墩兒來:“你先坐,最後幾頁帳了,一會兒再說。”
靜嘉乖乖點頭,安靜入座。
每逢年底,邵氏就要將一年中的大小賬目重新審算一遍,確認無誤後封箱保管。親力親為,不讓任何人插手。是以,邵氏一年裡最繁忙的日子,恰恰與倪子溫相反。
從側面打量著母親,靜嘉看到她眼角的細紋,隨著母親眉心一皺一舒,時深時淺。看著母親的樣子,靜嘉有些驚恐。難道自己30年後就會和母親現在一樣嗎?把所有的精神都付之於子女、妾侍還有這些生活的零碎上。沒有娛樂,所有的宴席聚會,都是人際關係的戰場。
這真可怕。
“雲萱,收起來吧,沒問題了。”邵氏疲憊地揉了揉眼,雲萱一面答應著,一面絞了塊熱手巾遞上去。邵氏捧著熱手巾搭在眼上,才與靜嘉說話:“這幾日可悶壞了?”
靜嘉小心肝兒一顫,“還好,大哥和大姐姐每日都來陪女兒,要抄書,有事做,也不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邵氏輕笑了聲,拿下手巾,信自放到一旁炕桌上。“倒是實誠,那反省出自己做錯哪裡了嗎?”
靜嘉點點頭:“女兒做錯了好多好多,不該帶著他們喝酒,在人前失禮,也不該自己留下,讓娘擔心。”
邵氏雖然一時生氣,但到底是母親,氣過便就原諒了靜嘉,這會子自然如舊日一般親暱。邵氏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靜嘉坐過來。“你今年雖然才九歲,但娘一直覺得你是個早慧的孩子,素日裡人情往來的事情,都講與你聽。只一件事,娘覺得你知道對你反而不好,所以始終未說。”
邵氏一面說,一面攬過靜嘉。靜嘉靠在母親懷裡,好奇心被激到爆棚,抬著小腦袋神采熠熠地盯著母親。
邵氏嘆了口氣,解釋道:“我才生出你的時候,你孫嬸孃想來替慎哥兒訂娃娃親的。”
什麼?!
難道自己已經是孫毓慎的未婚妻了!靜嘉登時從母親的懷裡掙了開來,下意識道:“我才不要!”
說出口來,靜嘉又有些後悔……這話說的是不是太絕了?毓慎其實還算不錯來著?
邵氏只一笑,摸了摸靜嘉發頂,沒有答她,繼續說著:“當時孫家幾房鬧得頗難看,娘不想自己女兒嫁到那樣是非多的深宅大院兒裡,便推說要待你長大些再看看。但你爹一直挺滿意孫家的,說是家學淵源,又為朝中少有耿直清流,能與孫家結姻,對你父親來說,倒是很重要的助力。”
靜嘉竟然納悶自己為什麼會冒出一絲竊喜,努力壓制著心裡卟嚕卟嚕往外冒的粉紅小泡泡,佯作淡定問:“然後呢?”
“就像現在這樣兩家都彼此靜觀呀,你父親官越做越高,你又表現得處處得體,孫家的心思大概不會變,只是慎哥兒固然聰慧,卻太難約束了些,再者,他們家不是長房,分家後遠不如過去光鮮,娘總覺得,你還能嫁得更好些。”
靜嘉一愣,半晌才吞吞吐吐地介面:“所以,母親那日生氣,是氣……”
邵氏打斷道: “不是氣,是怕。怎麼就你偏偏留下了呢?若是孫夫人借題發揮,你來日豈不是非慎哥兒不嫁了?你名譽若是壞了,嫁過去立不住威怎麼辦?”
……那樣兒也挺好的?靜嘉很慫包的在心裡腹誹了一句。
邵氏見靜嘉默不出聲,低著頭若有所思的樣子,重新把她攬到懷裡來:“你還太小,這些事情娘說了,你可能也不懂。只是以後不要再這樣莽撞了,與孫家兄妹保持些距離,記得了?”
靜嘉點頭,這種事情,她也沒有反駁的餘地嘛。
邵氏欣慰一笑,起身拉著女兒往外走。“好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等過了年,咱們去京郊的莊子上住幾天,讓你們好好鬆快幾日。”
聽到莊子靜嘉眼睛都放了光,倪家的莊子上闢了個溫泉池,每年不過能去住那麼一兩回,而靜嘉每次都要把自己骨頭都泡酥了才捨得出來。泡溫泉大概是靜嘉穿越以來享受過的最與現代相似的休閒方式了!
沉浸在激動的情緒中,靜嘉與家人“食不言”地進完晚膳。心裡裝了太多事,這便是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