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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說話間,劉大管家已經進到廳裡,向座上孫氏夫婦行過禮,繼而說明來由:“我家夫人擔心二小姐生性難約束,怕叨擾夫人,特命老奴來接二小姐。”

孫夫人自然要客氣一番:“哪裡,嘉姐兒最是知禮貼心,她願意留下來,我歡喜還來不及,怎麼會叨擾?只是偏逢小年夜,還是回家住好。”

靜嘉上前一步,站到了毓慎身側:“既然劉管家來了,靜嘉便不好再打擾叔叔嬸孃。不過今日之事,錯在靜嘉,還請叔叔不要再責罰毓慎,靜嘉已經有愧,若是為此事再令叔叔動了肝火,靜嘉就更不能饒恕自己了。”

靜嘉說得半真半假,也不抬頭多看孫翰林,猶自言罷,便行禮告辭。才邁出廳,欲穿抄手遊廊時,忽聞廳中毓慎道:“爹,讓兒子送靜嘉回去吧,時辰不早,她一個女孩,實在不安全。”

靜嘉停下腳步,示意劉大管家稍候。

只聽孫翰林嗤了一聲兒,“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給我跪在這兒好好自省,別操心不干你的事兒。”

靜嘉實在納了悶兒,說話這麼難聽的老頭兒,是怎麼和自己那個講求中庸的父親成為至交好友的。

而毓慎大概是聽慣了,並不受挫,只犟著脾氣不肯答應:“父親一向教育兒子要有擔當,如今卻矢口否定兒子,自相矛盾,豈不好笑?兒子打馬來回,但求心安。”

一句“但求心安”,激得靜嘉心跳瞬時加速,站在原地,益發捨不得走。這回,不待孫翰林說話,孫夫人先開口道:“這樣也好,你且送嘉姐兒回去罷,叫個小廝與你一道,免生差池。”

毓慎生怕母親反悔,馬上介面稱是,單手撐著地案起身,踉蹌一步站穩後,便向父母揖禮告退。

毓慎邁出屋,正想去追靜嘉,卻不料靜嘉就在門口。

此時月色迷濛,迴廊中懸燈昏暗,毓慎卻清晰地瞧見了靜嘉晶亮黑眸,炯炯有神地盯著自己。他破天荒地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大笑:“走吧,我送你。”

靜嘉忙用力點了點頭。毓慎適才言行已頗越矩,兩人心知肚明,為了避嫌,兩人只好各自從抄手遊廊兩側走,目不交接地出了府。

府外,一個翻身上馬,一個踩木梯登車,再無言。

靜嘉坐在馬車中,聽著車輪轆轆,伴著不緊不慢的馬蹄之聲,便知毓慎就策馬在一側。奈何劉大管家在旁,靜嘉有千萬個衝動想撩開窗簾看一眼毓慎,卻不敢付出行動,只能直勾勾地看著窗簾,盼著夜風將它拂開,然後毓慎也剛好偏過頭來看向她。

劉大管家在深宅大院兒里長大,豈會不知靜嘉心思,手攏成拳,壓在嘴邊低咳一聲兒,暗示靜嘉收回目光,誰知靜嘉嘴角勾起一笑,反倒直接掀開了簾兒——左右你已經知道我在想什麼,那再掩飾多沒趣。

劉大管家啊,不是靜嘉不按常理出牌,是她另有一套牌理。

“毓慎!”

靜嘉輕喚了一聲,毓慎目不斜視:“怎麼了?”

“沒事兒,想看看你酒醒沒有。”

“嗯,醒了。”毓慎餘光向車內掃了一眼,根本看不清靜嘉面孔,唯一閃著熠熠光亮的還是那雙明眸。“我……醉的時候,說什麼沒有?”

靜嘉嘻嘻笑道:“說了,你說要給我買小鳥兒,讓我別哭。”

毓慎到底沒繃住,面露窘色,尷尬解釋著:“我就見過你哭那一回,實在是被嚇怕了,所以一直記著這事兒。”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我可當真了,你別抵賴。”

毓慎嘴角緩緩翹起來,沒再回答。

靜嘉卻看見,他點了頭。

聽到他說話,靜嘉心平靜許多,鬆手放下車上窗簾,坐正了身子,看也不看劉大管家,彷彿適才什麼事都沒發生。

劉大管家見兩人交談坦蕩,只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揣測了自家冰清玉潔的小姐,頗尷尬,便也沒有說話。

京中官員宅邸多在宮城西側,是以倪孫兩府相隔並不遠。沒多久,馬蹄聲止,車亦漸停。劉大管家先行下車,繼而有人上前搭了木梯,扶著靜嘉踏下來。

“有勞孫少爺了,老奴這廂代夫人小姐謝過。”劉大管家正朝著馬上的毓慎行禮,毓慎極低聲地應了句什麼,然後抬頭看向靜嘉。靜嘉正要開口告別,卻聽毓慎道:“你和瑾瑾在房中說話時,我已經醒過來了。之前以為是夢,沒想到睜開眼發現是真的。”

晴天……哦不,晴夜霹靂。

靜嘉緊緊捏著袖口,並不接茬兒,靜待下文。而毓慎卻沒再說什麼,勒